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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算明天回东京。”

中越在电话里告诉了荒木,嘱咐他尽快查一查,这才挂断电话。

“那位荒木老师是谁?”

“原来是我的班主任。现在都是老头儿了,退休已有十多年,是个很好玩的人。同学聚会的时候,还是我们的开心果。”中越似乎想起了什么,“对了,我挨个打电话问问同学,也许会有一两个人知道新海这个姓氏。”

“不用了,您这么忙……”

“您一看就明白了,根本不忙,而且,听您说和地震有关,我就不能不管。”中越表情严肃地说,“我表妹在尼崎,刚结婚,小两口甜甜美美的,按说幸福的日子还在后面,可刚买的公寓塌了,可怜的表妹结婚刚两个月就成了寡妇。”

雅也垂下眼睑。当时死了几千人,肯定会有这样的事情。不愿想起的场景又清晰地浮现在眼前,他不禁颤抖了一下。

“我先问一问,有消息就和您联系。”

“拜托了。”雅也把手机号告诉了中越。

离开MITUYA工艺,雅也信步走在四条河原町。他犹豫着是否该把整个过程告诉赖江,最后还是决定不说了。尽管中越很合作,但未必有好结果,而且,如果查出了关于美冬的事情,自己想先确认一下。

他刚想进咖啡馆,手机响了,没有显去是谁打来的。中越应该不会这么快就打来,他边想边摁下通话键。

“喂,是我。”

雅也吓了一跳,竟是美冬。“嗯。”他含糊应道。

“我想问你点事,现在说话方便吗?”

“嗯……什么事?”

“是关天赖江,她好像从昨天开始就没在家。你听说她要去哪里吗?”

“没,没听说。”雅也心跳加速了。

“哦,那你给她打个电话吧,问问她。”

“估计出门了,或许和朋友去旅行了。”

“肯定是去旅行了。她就是这样对儿子说的,但没说具体去哪里。”

“这怎么了?”

“觉得有些怪。那人应该满脑子想的都是你,却没跟你打招呼就去旅行了,有点无法想像。”

雅也低声笑道:“你未免太绝对了,赖江肯定也有自己的安排。”

“即便如此,对你也什么都没说,绝对不正常。她应该每天都盼着和你见面才对。”

美冬的话过于肯定,但她认定的事情往往准确无误,这正是这个女人令人恐惧的地方。

“美冬,你这么在意,自己打个电话不就行了?”

“我没有打电话的理由,才求你呀。如果你打,她肯定不会撒谎。”

“美冬,你到底在害怕什么?赖江几天不在家有什么值得大惊小怪?”

“别问这么多了,反正你打个电话吧。如果知道了什么,就和我联系,明白了吗?”

“嗯,明白了。”

“那就拜托了。”美冬说完就挂断了电话。

雅也把手机放回口袋,挠了挠头。这下麻烦了。就算隐瞒自己同行的事实,如果告诉美冬,赖江在京都,感觉也不太妙。他没心情进咖啡馆了,直接乘出租车去了酒店。

到了酒店,他先回到自己的房间,吸了两根烟后,拨通了赖江房间的电话。电话铃响了两下后接通了。

“对不起,是不是休息?”

“没关系,只是有点迷糊。从哪儿打的电话?”

雅也回答就在房间里,赖江让他来她的房间,声音似乎有些娇嗔。

门一敲就开了,赖江和早晨的打扮一样。

“吃东西了吗?”

笑着摇摇头:“没有食欲。”

“至少要补充水分。还发烧吗?”

“刚才量了,三十七度六。”

“果然升高了。”

“本以为休息一下就会好,可这房间太干。”赖江皱着眉头抬看了看天花板,随后看着雅也问,“知道什么了吗?”

雅也摇摇头。“见到了中越先生,但没什么特别的收获,还是因为年级不同……”

“哦……”或许早已有心理准备,赖江并没有表现得很失望,“不好意思,还让你专门跑了一趟。”

“没什么,可有件事让我不太放心。”

“什么事?”

“你说这次来京都没告诉任何人,但你没在家,回去后肯定会有人问起。”

“平时就我一个人生活,我不在对谁都没有影响,而且,我告诉儿子去旅行了,只是没说去哪里。”

“但如果有人问……比如你弟弟。”

“他不会问……如果问起,嗯,我就说去关西转了一圈。”

“关西?”

“我没撒谎吧。如果问是关西的什么地方,我就不客气地说这和他没有关系。”赖江笑道。或许是发烧的缘故,她的脸颊有些发红。

雅也一边附和着笑了笑,一边在脑子里盘算着,那就这样告诉美冬吧:她好像在关西,但没告诉我具体地方。

就在这时,手机响了。雅也凭直觉觉得是中越打来的,不能在这里接听。

“东京的朋友打来的,那一会儿见。”他慌忙拿着手机离开房间。

“老师帮我联系了,就是荒木老师,说找到了教过昭和五十四年毕业生的老师,听说住在上京区。”

“上京区……”

“在同志社大学一带,姓深泽,深浅的深,经常用的那个泽。听说现在不当老师了,继承了家里的书店。我替你问了联系方式和地址。”

“太好了,真是太感谢了。”雅也记下了中越说的地址和电话号码。

雅也没跟赖江打招呼就离开了酒店,上了出租车,想先看看获得的信息,之后再告知她。

正如中越所说,深泽书店在距同志社大学正门约二百米处。书店并不太大,但有大学教材专柜,前面聚集着不少年轻人。杂志专柜也内容丰富,盈利额度较大的漫画只在角落里有一点,或许是出于当过老师的某种信念。

里面的收银台后有位女店员。雅也走过去,问她深泽在不在。女店员指了指人行道,一个胖墩墩的男人正在那里卸杂志。

“是深泽老师吗?”雅也在男人身后问道。

男人蹲着扭过头,表情柔和了不少,估计是因为很久没有人称他老师了。“现在是开书店的了……我是深泽。”

“我姓水原,就是找新三条小学毕业生的人。”

“啊,刚才荒木老师给我打电话了,是你呀。”深泽站起身,伸了个懒腰,“没想到这么快就来了。”

“对不起,突然造访,因为我明天就要回东京。”

“哦,那就来这边吧。”

深泽打开收银台旁边的门,里面是一间小办公室,放着桌子和橱柜,到处都堆着书。“你想问昭和五十四年毕业的孩子?”

“是的。太久了,也许您已经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