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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日浦和你联络的话,无论如何都要问出她在哪里。我希望你说服她,不要自己独自承担问题。”

“好,如果她和我联络的话。”

“那,就拜托你了。咖啡很好喝。”哲朗起身伸出右手。

中尾握住他的手。“改天随时请你喝。”

哲朗反握他的手,再度看着他。“这就是当年那个跑卫的手吗?简直一折就断了。”

“我最近没办法拿比笔重的东西。”他将手缩回去。

“你有好好吃饭吗?不习惯单身,吃了不少苦吧?”

“我的事情不重要,你少鸡婆。”

中尾的嘴角露出笑容,但是声音里微带焦躁。哲朗觉得自己的确很鸡婆,于是决定不再多说。

出了玄关,步下通至大门的楼梯时,哲朗的目光停在放在大门内侧的一辆红色三轮车,眼前浮现中尾温柔地看着女儿骑在车上的身影。

哲朗心想,那个电视柜空下来的地方,说不定原本放着全家福照片。

他从成城学院搭车到涩谷,转搭地下铁前往都营新宿线的住吉车站。这段路颇有点距离,哲朗随着电车摇晃,想了许多事情。

关于美月为什么要离开,他想不出任何一个确切的理由。不过,哲朗从广川幸夫那里听来的话当中,肯定包含了什么令美月下定决心的事。

破掉的户籍誊本——那意味着什么呢?为何户仓明雄会有那种东西呢?

美月知道这件事的理由。正因如此,她肯定察觉到了某种危险。

哲朗想起了昨晚的情景。美月是决定要离开,才爬上他的床。她一定是想要告诉哲朗什么,而且想要下定某种决心,才提议和他发生关系。十多年前,当她在哲朗肮脏的住处张开双腿时,也做好了心理准备。

哲朗一想起她皱起眉头,忍耐着痛苦,设法将男人的阴茎纳入体内的身影,就感到一阵心痛。自己为何无法察觉到那个讯息呢?原来她拼命想要发出暗示。

电车接近住吉车站,他从大衣口袋中拿出旧记事本。

哲朗原以为美月消失得无影无踪,但事实并非如此。美月在哲朗家留下了物品,也就是她自白杀人时,给哲朗他们看的户仓明雄的记事本和驾照。理沙子把这两项物品放进了衣橱的暗柜中。

美月对哲朗他们隐瞒了什么,那当然是和那件命案有关的事。这么一来,再次重返远点应该有助于厘清真相。第一步应该就是向香里打听,她很可能掌握了哲朗他们的疑点。

哲朗随着电车摇晃,打开记事本。详细记载香里行动的内容中,也记录了她的住址;位于江东区猿江的园边住吉公寓三〇八室。

去“猫眼”就能见到香里。但是在店里追根究底地问她很危险。不知道那位望月刑警会躲在哪里暗中窥伺。此外,哲朗也想要及早见她一面。

一出住吉车站,哲朗手上拿着事先影印好的地图迈开脚步。一路上灰尘满天飞。公车专用道塞车,大概是地下铁施工的缘故。

哲朗在第二个红绿灯右转,又走了两百公尺左右,有一座小公园。他看见了位在公园对面,园边住吉公寓咖啡色的外墙。

四周都是民宅和公寓,看不见商店。一到深夜,路上应该行人稀少。哲朗想象,如果跟踪狂可能在路上埋伏,香里一个人回家想必提心吊胆。

哲朗边绕公寓四周,边思考户仓会将车停在何处监视香里家。目前还不知道那是一部什么样的车。此外,美月说开去丢在“某处”的那部车,为何到现在还没被警方发现,也是一个谜。或者,警方已经发现了,只是没有公布?

他在公寓四周转了一圈之后,心想:真奇怪。

美月说,当她送香里回公寓时,香里的行动电话在进屋前响起。户仓明雄似乎说了:别让那家伙进去。

换句话说,户仓埋伏的地方,必须是能够看见公寓的位置。但是公寓前面的路是条死巷,如果要停车的话,唯有玄关附近才是适当的场所。假使停在那种地方,美月她们应该能从公寓前面确认驾驶人的长相吧。

美月说过——户仓把车停在离公寓有点远的地方。

当然,“有点远的地方”这种说法很主观。但就算是跟踪狂,可能在那么近的地方监视吗?此外,他会打行动电话给仅于咫尺之遥的对方吗?弄不好的话,难保不会被和香里在一起的男人——美月——当场制服。如果站在跟踪狂的立场,应该会先等对方不见身影之后再打电话吧。

哲朗怀着百思不得其解的疑虑进入公寓。这是一栋老旧公寓,大门不会自动上锁。他进入电梯,按下三楼的按钮。

三〇八室位于走廊末端,没有挂名牌。哲朗原本想要按下安装在大门旁的门铃,却又停下了动作。邮筒里塞了一份报纸。从它的厚度推测,是周日版,也就是今天的早报。

他试着按响门铃,但是没有反应,于是他又按了两、三次,始终没有人应门。他有一个不好的预感,往大门上一看,有一整排电表,全部都停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