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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月二十七日,星期五。佐山和新堂这两名刑警,并肩坐在新干线光号的禁烟座上,目的地是名古屋。

“以接力的方式搬运尸体,这真是个奇特的点子。如果认为这么做是为了制造不在场证明,特地将尸体从大阪大老远地搬运到东京的理由就说得通了。”新堂摊开道路地图说,并以红色粉彩笔圈起厚木交流道。

“但是,这个奇特的点子现在也是风中残烛了。”佐山将手肘靠在扶手上托着腮。“如果要从大阪搬运到厚木,就算以接力的方式搬运尸体,对犯人也没有什么重大好处。我试着再次调查相关人士的不在场证明了,但是找不到有人留下这种迹象。”

“唯一有可能的是当天身在名古屋的末永。”

“唉,话是没错,不过话说回来,末永有不在场证明,完美到可恨。我也打算和证人见面,但案情大概不可能翻盘吧。”

“可是佐山先生之所以要求去名古屋一趟,果然还是因为在怀疑末永先生吧?你好像也寻求爱知县警力协助,不是吗?”

“不用想那么多。因为坚持尸体接力说的情况下,如果用消去法,已经只剩下那个男人了。所以视情况而定,说不定得舍弃接力说。但是末永那一天刚好在名古屋,真是令人不爽。再说,我昨天和那个男人见了面,感觉到什么不能疏忽大意的事。不过话是这么说,这次我只是利用你的出差之便。”

新堂的出差是造访仁科直树的老家,直树到十五岁之前,住在母亲位于丰桥的老家。

“不过话说回来,那件蓝色毛毯真是帅呆了。那让署长也没办法完全否定接力说。”

“是啊,那是超乎意料之外的收获。”

昨天晚上鉴识课提出了新的报告。报告内容指出,从仁科直树身上穿的西装外套,发现了几根蓝色羊毛纤维。桥本的轿车后车厢早已出现一样的羊毛纤维。于是包在蓝色毛毯中的尸体,替犯人用桥本的车搬运尸体这件事背了书。谷口之所以不情不愿地同意这次的出差,也是因为这个缘故。到了名古屋,首先前往位于名古屋车站旁的中村警察署,向署长打完招呼后,见了名叫宫田的刑警。个头矮小、面容和善的宫田,是针对佐山委托的事调查的人。

“关于租车一事,我调查了名古屋车站附近的租车公司,都没有出现名叫末永拓也的客人。”宫田口齿清晰地说。

“果然是这样啊。”佐山点点头,“你替我调查那七个人了吗?”

“调查好了。这并不是什么费事的工作。我只有问他们本人,这样可以吗?”

“嗯,可以。”佐山说:“那,怎么样?”

“七个人当中,有六个人有车。有两台丰田的MARK II、Carinaed……嗯,都是好车。总之六个人都否认。命案当天晚上,他们好像都没有将车借人。”

“这样啊……哎呀,劳烦你了。”佐山低头致谢。

一离开中村署,新堂马上问佐山:“那七个人是谁?”

“末永拓也高中和大学的同学,我要来毕业生名单,从中只列出现在住在名古屋的人。”

“哈哈,你认为末永说不定会和以前的死党借车啊。”

“嗯。将尸体运到厚木,必须再回名古屋。这么一来,无论如何都得在名古屋调车。”

“他好像没有租车喔?”

“看来是这样,不过我本来就觉得犯人不可能租车。”

这次的犯人不可能故意选择留下证据的交通工具。

“不可能在东京调车,出差那一天开那台车到名古屋吗?”新堂问道。

“但是他早上却和合作业者的东京营业处的人在一起,他肯定是搭新干线。”

“那事先将车开到名古屋怎么样?”

“谁会将车借他那么久?”

“开自己的车怎么样?末永有车吧?”

“有啊。他开MARK II这款车,两人座,后车厢很窄,顶多只能放高尔夫球袋。”

新堂“呼”地舒了一口气,做出举手投降的动作。

两人接着前往名古屋中央旅馆,找来柜台人员,确认当天末永的住宿情形。旅馆方面的纪录和末永的供述没有矛盾,甚至清楚地记载了末永要求柜台早上七点叫他起床。

“这是当然的。”佐山边走出旅馆边说:“假如要制造不在场证明,犯人不可能在这种基本的小地方出纰漏。”

“这么说来,我们下一个要去的地方结果也一样啰?”

“恐怕是,但又不能不去。”

他们下一个要去的预定地点是位于千种区的名西工机。

在名古屋的地下街用过午餐后,两人搭乘地下铁,在千种车站下车,然后搭出租车到距离五分钟车程的名西工机。只告诉司机公司名称,司机就知道地点了,所以在当地应该是知名企业。

在柜台报上姓名,柜台人员带领两人到名为PR室这间制品展示室的会客室。

靠墙展示的一排制品,大概是这家公司引以为傲的制品,但是佐山完全不晓得这些设备如何运作、有何作用。逻辑分析仪、瞬时记录器——他完全不知道这些是什么玩意儿。

过了五分钟左右,对方出现了。一名身穿深蓝色西装,将近四十岁的清瘦男子。他递过来的名片上,写着业务课长奥村丰。佐山事先打电话问过,这个男人说他一直和末永在一起。

“你们来是为了MM重工的命案吧?警方问过我几次末永先生的事,你们在怀疑他吗?”奥村开门见山地问佐山。

佐山连忙挥手否认,还不忘面带笑容。“不是那样的,只是他那一天刚好不在公司,所以我们不得不多次确认。”

“哈哈,原来如此。电视剧中警察办案也是这种感觉。”奥村爽快地接受了佐山的说法。

佐山决定切入正题。首先从确认末永的不在场证明开始。这里也和旅馆一样,和末永的供述没有矛盾。奥村似乎和他在一起到晚上十点左右。

“十点左右才吃完饭,有点晚耶。”新堂说道。

“不知不觉就弄到很晚,我们原本是打算早一点散会,但是末永先生问了许多问题,所以就时间拖晚了。”

“喔?是末永先生在拖时间啊?”说完,新堂看了佐山一眼。他的眼神在说:末永是不是打算做什么呢?

“末永先生在用餐过程中,有没有很在意时间?像是频频看手表,或是显得坐立不安?”佐山问道。

“这我倒是没有注意,”奥村露出回想当时情景的表情,“用完餐后,我提议带末永先生去体验名古屋的夜生活,但是他坚持拒绝,令我印象深刻。他说想早点整理数据,我们也就没有硬邀他了。但我当时心想,整理那些数据应该花不了多少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