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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停了停,又用手按住咽喉。

“我……我甚至还在塞文大宅进行过画像修复,”她接着说道,“我在塞文伯爵的书房里工作,书房在一楼;有一扇单独的门通向外面,从那里进入大宅,就不用穿过整座房子而被仆人着见了。我就是在那儿……”

“在那儿怎么了,小姐?”

“务必请您谅解,”曼斯菲尔德小姐说,“我觉得有点害怕。”

她从柜台后走出来,手指紧紧按住咽喉,捏着颈上的丝巾,那柔软的棕发看起来有些凌乱。随后,还未等H.M.开口她便奔向后门,门砰的一声在她身后关上。两秒钟后,门又打开了。

“诸位请自便,”曼斯菲尔德小姐冷冰冰地对他们说,“爱呆多久就呆多久。”

门第二次砰地关上了,钥匙在锁眼里转动。

关门的声音在这间白色的屋子里震荡,那披着锦缎的摇椅、威尼斯穿衣镜以及不会走动的老爷钟仿佛也轻轻颤动着。H.M.吸了吸气,瞪着马斯特司,“不!”他警告道,“别说话!”

“别说什么?”

H.M.说;“不管你要说什么都先住口。你可知道是什么令她如此落荒而逃吗?”

马斯特司似有挖苦之意:“这该不会是个误打误撞的邪恶巧合吧,”

“喔,真是松了口气啊。”H.M.点点头,“彻底地、尽情地大松一口气。你知道么马斯特司,我现在开始看清不少问题了。整件事里很多情况都开始浮出水面,只有一个环节,该死的,还是想不通。”

“真是好消息,爵士。想不通的是什么?”

“究竟,”H.M.说,“海伦·洛林是如何从房子里隐身而出的。”

“但这是唯一要紧的问题!”吉特说,“而且,星期四晚上海伦到底有没有来过这里?H.M.您的看法呢?”

“孩子,我不知道。”

“当您和曼斯菲尔德小姐谈话时,您好像对她深信不疑,而探长先生似乎认为……”

马斯特司在他那必不可少的笔记簿上紧贴皮面绕了一层橡皮带,放进胸口的衣袋里。

“年轻人,要是你不介意的话,我的任何观点现在都得保密。我们不能——抱歉——我们不能再让你再陷入困境了。”

“好吧,”吉特冷静地说,“那我们先来讨论讨论。”

他停了停,酝酿着措辞,今早那阵阴云重又漫卷周身。

他说;“刚才很难从你们二位的脸上看出什么。我知道今早在钟塔上我差一点就——做了蠢事。当时我一时头脑发热,差点就跳了下去。”

另两人不予置评。

“相信我,我那时大脑一片空白,只觉得血气上涌,不过后来下楼梯的时候就清醒过来了。也许不会真的跳下去呢,我乐意这么想,好歹能觉得不那么丢人。”〔他到底是怎么从喉咙里挤出这些话的?)“我只想告诉你们,那都过去了,同样的混蛋我不会当第二次。我说了,当时是一时脑袋充血……”

“是那么回事,孩子——”H.M.告诉他,“没必要道歉,”他瞪着眼,“切记一时头脑发昏差点就导致自杀……以及谋杀。”他补充道。

“您为何要说谋杀?”

“去问马斯特司吧。”

“哦。探长先生?”

马斯特司清清嗓子。

“我们面对现实吧,法莱尔先生,”他说,“不得不告诉你,我认为你那位小姐已经死了。”

“知道了。”吉特说。

“鞋子的那个小问题……啊,如果恰巧吻合的话,我也不会吃惊的。”

“为什么?”

“某个人——假设我相信曼斯非尔德小姐说的大部分内容——星期四晚上六点来过这家店铺,不是海伦小姐,而是另外的人,穿着海伦小姐那双红黑皮鞋,为什么?无来由地弄来一幅画,为什么?我来告诉你。这是为了造成海伦·洛林小姐星期四晚上六点还活着,而且身在塞文大宅之外的假象。然而我敢打赌,她实际上已经死了,而且身在大宅之内。”

不远处,格洛斯特教堂那低沉的钟声开始缓缓敲响。吉特·法莱尔却几乎没有听见。

“死了,”他重复着,“而且在塞文大宅内。我知道了。但是在塞文大宅内部什么地方?为什么找不到她?”

“啊!”马斯特司冷冷地说,“对这一点我也有些想法,这是我从头下来细细审视了整件事之后,得到的唯一合理的解释。自星期四开始,本地的警监每晚都安排监视那座房子,这非常好,非常好。”马斯特司提高嗓门以盖过钟声,“您不同意吗,亨利爵士?”

H.M.并没有在听,目光盯着通往曼斯菲尔德小姐卧房的那扇门。

“啊?”探长恼怒地咕哝着,“刚才开始您似乎就对那里面的什么东西极感兴趣。那扇门半开着的时候您看见了什么,不介意告诉我吧?”

“只不过是另一张照片罢了,”H.M.的大噪门听起来十分遥远,“这次是桌上很小的一张照片,装裱在一个银质的相框里面。仅此而已。”

“别去想照片啊画像啊这些事情了,爵士!先听我说!您不赞同我的另一个观点么——当务之急是摸清凶手或者凶手们现在要做什么,以及——如何找到尸体。”

H.M.还是没有答话。直到这天下午五点,又一波恐怖聚拢而来再度袭击了塞文大宅的时候,他才回答了马斯特司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