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第2/4页)

马歇尔起身。

“这是个奇怪又有趣的事情,修女。我还想继续听。可是我有工作要做。我改天可以再来吗?”

“您也许很快就会再来。假如您愿意,我想这一两天和您谈谈——非常严肃地谈。”

“您是说有关……”

“是的。我们必须把这件可怕的事情弄清楚,副队长。”

他听见“我们”两个字,可笑不出来。

“我不知道,修女!”

“这可比单纯破一件案子重要多了。攸关这一家人的快乐与否。他们是好人,副队长,他们不应该生活在黑暗中,过得这么恐惧。而且他们家的小女孩正处于尴尬的年龄——这件事可能迫使她的一生从此改变。”

“告诉我,修女,”马歇尔缓缓地说,“威廉二世对您而言有什么意义?”

乌秀拉修女坚定地站起来。绣着拉柔雪院长的布条微微拂动。

“恕我难以奉告,副队长。在我能够证明凶手如何逃出那间书房之前,我的指控毫无意义。我现在知道是谁杀了沃尔夫·哈里根,可是在我没办法证明什么的时候,我知道又有什么用?嗯。副队长,在您离开前,您能不能好心地帮我拿这个布条……”

“当然。那么您能不能告诉我哪里有电话?”

电话响起的时候。麦特正在检查那块黄色碎布。麦特很少开口,专心听的时候居多,一分钟后他挂上听筒,转身对康嘉说:

“副队长,”他简短地说,“要我帮他进行一项计划。我最好去拿件外套。”他开始朝门口走去。

“可是……”

康嘉指着他手中的那块布。

“哦,这个啊。把它塞回原来藏放的地方,”他径自笑了起来,“它大概是史上能给罗伯特·赫立克【注:Robert Herrick,英国诗人牧师,1591~1674,诗作以恢复古典抒情的精神著称,以短诗作品较多。】灵感的唯一线索。”

她没跟着笑。

“可是它不是,不是……”

“别烦恼,康嘉。黄色是个再普通不过的颜色,我们只不过是受了它的干扰。这东西大概只是他想用来搭配送给女朋友的礼物。”他打开门。“我开始想念艾伦姑姑的鸡蛋午餐了。晚餐见。”

“副队长要做什么?他不是——你不会有任何危险吧?”

“你以为所有的危险都集中在这个家?不。这事十分安全。他想出了一个妙点子来查出谁在礼拜一晚上穿了那件黄袍,他要我帮忙证明。”

康嘉转身过去。将黄布放回原来的地方。

“上帝与你同行,”她轻轻地说。“这听起来有点蠢,是吧?”

麦特关上门,转身朝走廊走去,由于思绪集中在混乱的想法和情感上,害他差一点撞上班扬。

傲管家停下脚步,有始以来第一次对麦特说话恭敬有礼。

“邓肯先生,请别误会我是个爱偷听的家伙;可是我不小心听到您刚刚说的话。副队长认为礼拜一晚上来这里的人不是哈斯佛,这事我有没有听错?”

“我现在倒成了新闻中心。问邓肯先生我!”

“我不想探听官方秘密,可是假如事情真是这样……”

“假设有这个可能,那怎么办?”

“那么恐怕我今晚得请假去参加光明之殿的聚会。谢谢您,邓肯先生。”

麦特盯着管家悠然告退的身影,随后摇摇头。

“不,”他大声说,“那种聚会实在太烂了。”

“罗宾·库柏,”在和麦特开车离开哈里根家的路上,马歇尔兴奋地说,“很可爱的名字吧?真是可爱。假如我有机会看到一个取这种名字的傻蛋玩这种把戏,我就认栽。可是目前看来,事情就是这样。”

“你怎么认定是他?”

“我和手下比对过礼拜一晚上当哈斯佛拜访我们的时候,所有进出光明之殿的人,最后发现库柏离开和回去的时间都吻合。假如有人假扮哈斯佛。看起来很可能就是他。”

“可是我该怎么证明这点?”

“我不是要你真的做伪证。大概有某个聪明的律师和光明之殿有关系,他们很可能找我们麻烦。我只要你在我说‘是这个人吗?’的时候附和一声就行。当然他就是这个人——总之,是某个人。”

麦特耸耸肩。

“好的,包在我身上。副队长。”

“很好。所以,假如我们能证明这个库柏能成功地假扮哈斯佛,那么一百零八个证人支撑的不在场证明可就不大乐观了。”

“可是哈斯佛不可能是凶手,否则他会拿走他的档案。无论是谁杀了哈里根。留下来的资料都够我写出一系列足以摧毁哈斯佛的专题报导。”

“这点让你感到安慰了吧?凶手杀了哈里根之后,一定拿走了对自己不利的东西。所以,继续哈里根未竟志业的你,并没有任何危险。”

“可是依我们目前研判,没有东西被拿走,至少档案都在。除了遗嘱附录,可能还有秘密笔记以及昨天晚上被拿走的那本书,没遗失其他东西。”

“什么书?你瞒着我哟,麦特。说吧,一五一十地告诉爸爸。”

麦特一五一十地说了。

“那么,事情是越来越乱了,是吧?不过至少哈里根小姐这次没在礼拜堂念经。而且我喜欢你那个去除怪力乱神的观点。稍微松了口气了吧?对了。为了公平起见,我也提供一个消息:印度宗师的不在场证明——万无一失。铁证如山。”

队长点燃了烟斗,静静驱车开了一段距离。

“应该就是这里。”终于他开口说。

这是好莱坞日落大道和蔓藤大道附近一条街上的一栋老旧大型公寓。

“现在我们来看看我们的宝贝罗宾有什么话要说。是什么样的父母。天啊,才会帮孩子取名罗宾?”

“就只是一般的父母,”麦特说,“米尔恩【注:Alan Alexander Milne,1882~1956,美国戏剧家、小说家及童谣作家。】之类的人吧?可以这么说——瞧,你看到了吗?”

马歇尔顺势看过去。正从罗宾·库柏的公寓楼梯走下来的,是约瑟夫·哈里根威严肥硕的身躯。

约瑟夫注意到他们。便立刻走到他们的车边。他摆若一副臭架子,恶意地抽起一支刚点燃的雪茄。

“该死,先生们,”他大吼,“你们也追查到这个恶棍了?希望你们从他口里问出的东西会比我多。”

“您在帮我们进行侦查工作?”马歇尔笑道。

“您难道能假装不需要别人帮忙?我弟弟已经过世三天了,而您已有足够的罪证可以逮捕凶手了吗?您已经召集法医验尸,好让我们以基督教的葬礼仪式将他下葬吗?我不赞成动用私法,社会的机制很神圣,我想,警方也是其中的一个机制。可是一个人该怎么做?当他面临这样极端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