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颗星 萤火星光(03)(第2/3页)

纪见星直接把睡衣塞她怀里:“泡个热水澡,把不愉快的事忘掉,乖啊。”

一个“乖”字惹得金萤心间酸涩不已,从来没有人这么温柔地哄过她,从小到大,无论受了什么委屈,全是打碎牙齿和血吞,只要忍忍,没有什么坎是过不去的。

她以为自己已经强大到无坚不摧,其实不是,只因为她的背后空无一人,只因为无论她如今变得多么好,始终无法摆脱那个叫金翠花的自卑影子。

千思万绪冲击而来,金萤软软地跌落地板,捂着震颤的心口,问:“纪总,你还记得以前资助过一个金铃村的女生吗?”

金铃村?纪见星隐约有点印象,妈妈和小姐妹们热衷做慈善,往贫困山区拉善款,资助失学女童重返校园,妈妈问她要不要帮助小姐姐,她同意了,拿出一部分零花钱,资助了不同山区的五个小姐姐。

“我的原名叫金翠花。你还给我写过信,鼓励我,”那封改变命运的信金萤至今能倒背如流,“你告诉我,萤火虫是地上的星光,虽然弱小,但并不意味着不能闪耀。”

“从那以后,我就改名叫金萤。”以微弱萤火,映你指引方向的星光。

纪见星记得那封信,她忍不住笑了:“看到你变得这么优秀,我有种老母亲的欣慰感。”

金萤跟着破涕为笑:“你的恩情于我,形同再造。纪总,谢谢你,真的非常感谢!”

她想过这辈子或许见不上面,毕业后来到桐城,抬头就能看到漫天的星光,她曾被其中一颗星星照亮过,便决定扎根在这座城市。

感谢上天,还是遇见了,让她有机会亲自感谢她。

纪见星不禁感慨万千,吃一顿饭几千块,买一条裙子几万块,对她来说是稀松平常的事,谁能想到省下两千块钱,可以帮助一个贫困山区的女孩子走出深山?

其中的心酸和辛苦又有谁知?

她握住金萤的手:“你最该感谢的人,是你自己,是那个无论多么艰难,都努力向上,不曾放弃发光的自己。”

金萤哽咽得说不出话,重重地“嗯”了声。

“快去洗澡吧,会舒服点。”

金萤听话地进了浴室,半小时后,她穿着睡衣,顶着清香的蓬松头发走出,今晚的事像在做梦,先是噩梦,再是好梦,糊里糊涂地来到纪总家,似乎还把纪总的男朋友赶走了。

金萤揪着衣摆,局促得不知该做什么。

纪见星铺了新的床单,拍拍床:“睡觉吧。”

金萤爬上床,躺好:“纪总,我是不是给你们惹麻烦了?”

“傻姑娘,”纪见星摇摇头,挤出淡绿色的清凉药膏,均匀抹在她微肿的脸上,“你根本没有错,不必自责。”

金萤还是担心:“那……”

纪见星比了个“嘘”的手势:“不许再说话,睡觉。”

她随手关掉卧室的大灯。

许久许久后,深浅不一的呼吸声响起,金萤蜷缩着睡在床边,特别没有安全感的姿势,今晚的事给她留下了不小的心理阴影。

纪见星洗完澡,抱着台灯来到落地窗边,拧开灯,按亮手机,先和心理医生约了时间,再去找在桐城中心医院当医生的租客朋友。

不想麻烦谈先生出手,她的人,她来保护。

国家一级保护废物:“凌医生,有没有什么打人的方法,表面看不到伤,也验不出伤,但能让人感到痛不欲生的?”

凌医生:“朋友你问对人了。”

凌医生:“【图片】211546104”

凌医生:“大学时寝室几位小姐妹的智慧结晶,暴打渣男专用,照着上面圈出的部位打,保管满足你的所有需求。”

国家一级保护废物:“多谢【抱拳】”

纪见星对着凌医生发来的照片研究到天色蒙蒙亮,确保了然于心,睡了不到两个小时,踩着时间,在丽日大厦附近的早餐店拎了两个包子一杯热豆浆,直冲蒋奉贤办公室。

秘书处的人一头雾水,谁也没拦她。

纪见星进了副总裁办公室,早餐往办公桌一放:“蒋奉贤,昨晚是你带金萤去赴酒局的?”

她不提还好,提起昨晚的事,蒋奉贤就恨得牙痒痒,王总答应过,只要人往他怀里一送,合同马上就能签,本是美事一桩,偏偏金萤坏了事,洒了王总一身酒不说,还甩他一耳光,逃走了。

金萤也不用脑子想想,没钱没势没背景的她能被王总看上,是几辈子修来的福分?以后跟了王总,不比她做秘书累死累活强一百倍?他好心好意为她铺通往锦绣前程的富贵大道,她不领情便罢了,还不知好歹地毁了合作。

当然,最重要的原因是,金萤是纪见星的人,羞辱她,等于打纪见星的脸。

纪见星有谈行彧护着,他是动不了,可区区一个小秘书,拿捏她如探囊取物。

“是。”蒋奉贤冷冷笑着,“怎么,她找你打小……”

话都没说完,一记重拳挥了过来,他毫无防备地被打偏了脸,捂着痛处不敢相信地瞪着她:“纪见星,你在做什么?!”

“我在做什么,你刚刚不是亲身领教到了吗?”纪见星揉了揉手腕,欺身向前,往他小腹又重重打了一拳,“别怀疑了,打的就是你。”

有本事叫啊,就算叫破喉咙也不会有人进来的。

她不知下了什么狠手,力气不大,可就是疼,蒋奉贤疼得直不起腰,大口喘着粗气,刚伸手准备按内线,她一脚踢翻了电话,只觉一阵风掠面而来,他条件反射地以手臂挡住脸,谁知她的脚转瞬间改了方向,如重石压上他后背,一个用力,他支撑不住,双膝跪在了地上,跪在她面前。

纪见星啧了声:“怎么好意思让蒋副总给我行这么大礼。”

蒋奉贤从牙缝里挤出森寒的声音:“纪见星,你怎么敢?!”他好歹是嘉汽的副总裁,怎能容她这般折辱?!

纪见星以实际行动告诉他,她不仅敢,她还敢,拳头如暴雨般击落,蒋奉贤毫无反手之力,浑身哪哪儿都疼,感觉骨头快散架了。

门外传来熟悉的脚步声,沉稳中略带凌乱。

不是吧?他怎么来了?!该不会在她身上安装了追踪器?

纪见星从节奏听出了来人的身份,暗叫不妙,连忙收了手,将瘫软在地的蒋奉贤提起来,太重了,提不动,好在他也不想让别人看见这副落魄狼狈样,配合着坐回了老板椅。

她又把电话捡起来放回桌上,没事人似的捧着豆浆,看到双手泛红,赶紧藏到身后,若无其事地悠闲踱步起来。

谈行彧推开门大步走入,他在酒店房间透过落地窗看到她从南巷走出,看样子像是要去和谁打架,他匆匆赶来,以为会撞见剑拔弩张的场面,不料他们一个坐着,一个站着,气氛有说不出的……怪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