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 章

这周王是绝对不能去见的,她不过才二十二岁,是活腻了吗?

哦不对,脑子里提醒她原主今年刚满十九岁。

长欢不明白:“娘娘,为何不去了,您还是觉得胭脂不够红?”

景心霍然站起身对着镜子胡乱拿巾帨擦脸卸妆。

长欢在旁询问好几次景心都没回复。

不晓得说什么好。

说她早就看过剧本了,明天就是宣布她死期的日子?然后棠萃宫二十几条人命都跟着她陪葬?对了,还有肚子里这个小崽崽?

景心下意识摸向小腹。

心情……好复杂。

这龙崽是什么时候怀的,现在几个月了?会不会原主本来就没有怀孕,只是当时搞错了?

对啊,小说里并没有写到原主看太医,而只是靠孕吐和月经推迟揣测的。也许她并没有怀上。

景心想到这里松了口气,她可不想承受这个年龄不该有的分娩之苦QAQ

长欢见她发呆又没等到回复,知道她脾气阴晴不定怕惹她怒,只好低眉垂眼带着婢仆离开宫殿。

冷,想到自己刚在这个世界活过来马上又要领盒饭了景心就全身发冷。

大脑一片混沌,景心想着该怎么跟戚慎解释这一切。看过剧本的她知道这座王室别院的一举一动早在戚慎的监视里了,她们干了什么戚慎都能知道。

景辛啊景辛,你怎么就这么蠢呢?该怎么挽救短命的你啊。

哦不,现在她自己就是景辛了。

原主在小说里的剧情并不多,也没什么秘密可言。

回想了一遍剧情,景辛终于记起来能用的了,这周王还有个儿子。

弥国诸侯周普造反前自然打算过最坏的结果,他把唯一的儿子藏在一处密山中,若他有失,则那支军队会保护这位小世子成年,长大再来讨债。

戚慎灭了周普后一直没有找到这个后人,但这个秘密早在秦无恒的掌控里,他让沈清月入宫后告诉给了戚慎,为此戚慎还夸沈清月是美貌与智慧并存的美人。

但这个时候周王的儿子正因为风寒刚刚过世,那边的心腹为了不让周普分心并没有告诉周普,后来戚慎得知消息扑过去的时候只是搜出了那支军队,不过这并不影她的计划。

“来人,我要进宫——”

……

夜幕下的汴都是繁华的景象,但因着打仗的缘故往日并不宵禁的王城一片萧条死寂,整条长街只有景辛疾驰的马车。

长欢仍是想不通景辛怎么会重返王宫。

“娘娘,难道您要陪王上生死与共吗?”

“是的。”

长欢一脸不可置信,像见鬼一样瞪圆眼睛。

不用猜景辛也知道长欢的心理活动。

原主脾气娇惯暴躁,一点苦也吃不得,是那最爱慕虚荣、贪生怕死之人。

等到马车稳稳停在北午门,景辛才严肃地告诫长欢:“王上什么都知道了,我去面圣,你与寿全能不能长欢能不能全寿就看你们嘴巴严不严了,记得,我一切都是为了王上,其余的我们什么都不知道。”

长欢惊愕得面如死灰,忘记替景辛掀帘子。马车外精瘦的寿全刚抬手来撂帘子,听到这话惊恐得忘记弯腰给景辛当脚踏。

景辛已经自己跳下了车。

自汉白玉石阶到殿门,一路黑压压有无数身穿盔甲的禁军守护在这座宫殿四周。

长裙碍事,景辛一路都是提着裙摆在跑。正殿内灯火通明,宫人见到她都朝她行礼,只有端坐在御案前的男人手执人偶木雕像在布阵,对她进殿来的动静置若罔闻。

景辛停下喘气,凭着原主的记忆她对这里的一切都感觉熟悉,但望着御案前的戚慎又觉得很陌生,一时想不起来他的脸。

终于,戚慎摆好人偶抬起了头。

景辛微愣了下,眼前男人丰额挺鼻,高高的鼻梁和薄口唇尤其性感,第一眼就是帅到令人惊艳的感觉,让颜控的她简直挪不开眼睛。只是他气场太过冰冷,一米八几的人从台阶下缓步走下来,景辛感到无形中的一股压迫。

但好歹已经知道这位主的结局,拿了上帝视角的她没再怵这人居高临下投向的压迫感。

很奇怪的,景辛感觉到心口的怦然跳动,脑子里也一瞬间涌起一幅幅十八禁的画面。

紫延宫寝殿的龙床上,暗红色帐幔被男人强有力的节奏晃得拂动,扫在她横摊的玉足上。

棠翠宫的浴室里水花溅得一地潮湿……

太激烈了。

这些都是原主的记忆。

心跳得太快,占据她主观意识的竟是一种愉悦感。这么强烈的多巴胺和肾上腺素的作祟让景辛很清楚地明白这是原主对戚慎的感情——原主是爱戚慎的。

好吧,你这么爱眼前这个男人为什么还要去绿他?

也对,男人哪有命重要。

放下轻提的裙摆,景辛一头扑进戚慎怀里。

“王上,臣妾来迟了!”

沉寂。

死一般的沉寂。

景辛拥紧戚慎的腰,脸颊紧贴他胸膛,感觉到这男人心脏强有力的跳动。

戚慎无动于衷,过了半晌才开口:“来迟?”他轻呵了一声,低笑声冰凉又蛊惑。

“王宫大难,寡人特安排你去别院避难,你又回宫来做甚?”

“臣妾想您了。”

“臣妾忧心王上的安危,臣妾必须回来。”

戚慎站立不动,这句话倒是令他薄唇边的轻笑更加明显,蔑视般的,狠戾从他眼底冰冷划过。

他低头嗅着景辛的鬓发:“土沉还是水沉?”

什么意思?

景辛迟疑了几秒钟脑子里忽然有了昨晚的画面,原主待在周普的营帐有一个时辰,周普熏的就是这种沉香。

“您闻出来了?果然事事都瞒不过您,臣妾做这些都是心甘情愿的。”

景辛踮起脚尖勾住戚慎的脖子,原主实在长着一张魅惑人心的脸,她媚眼如丝迎上戚慎的眼睛。

“臣妾做了一件本不该做的事情,臣妾原本是那逆臣献与王上的,您心疼臣妾送我去别院避难,可臣妾不能仗着隆恩独自逍遥。”

“仗着从前与那逆臣的一点交情,臣妾昨日去了他营地,套出了他的阴谋。”景辛把周普留给儿子军队的事和藏身地点都说了出来。当然也不忘声泪俱下增加演技:“可那逆贼他,他欺人太甚!”

“他如何?”

“他竟妄想觊觎我……”来了一个梨花带雨扑,景辛在戚慎怀里哽咽。

周身冷淡的杀气似乎在她的演技里终于消退了,她感觉到戚慎的身体松懈了不少。不过他并没有搂抱安慰她,他修长手指拿起腰间佩戴的饰物把玩。

景辛垂下眼皮,这似乎是个很柔软的东西,圆滚滚的,布料上绣有龙纹,里面好像装的棉花,在他掌中一捏一放便扁弹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