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6 章(第4/5页)

沈清月敛眉朝她行礼道谢。

景辛坐上马车便懒洋洋躺下,这一路戚慎知道她身体不适,倒也没有再乱动她。

三日的路程因着她身怀有孕,仔细行了五日才到汴都。

队伍浩浩荡荡穿过长街,沿途跪满百姓,车帘被风吹起,景辛瞥了眼,被一个写着“程氏画摊”的店招吸引,转头瞧向窗外。

店招下是个摊位,长案上有笔墨纸砚。

背后的屏风上挂满了几幅画,有山水有人物,每幅画都有独特之处。

但中间那幅画却是另类,高高的一把椅子上蹲着个虎面人身的人,底下满是惊慌乱串的百姓,周围树木倒塌,山河也画得荒凉。

好家伙,这就是第一画手程重楼?

摊位前的年轻男子跪在人群中,看不清脸,但笔直的脊背倒依旧带着一身倔骨。

敢把这种影射戚慎是个吃人的妖怪的画放在C位,胆子够大啊。

戚慎问她在看什么,景辛忙放下帘子,笑了下避开。

挑个时间她要找程重楼比试,看谁能当大梁第一画手。

天子銮驾在前,最先驶入宫门,戚慎忽然喊了声:“慢。”

“将老虎送往猎场饲养,沈氏有功,特赏饲养司一职。”

景辛正靠在车壁上闭目,蓦然睁开眼。

让沈清月去饲养老虎,她没有听错?而且不是像原书里那样把老虎养在王宫了?他这是什么计划?

她有些懵逼。

车外也传来秦无恒的询问:“天子,您千里迢迢带回的兽中之王与山中女仙,不带入王宫?”

戚慎笑了下:“一山不容二虎,寡人已是王,何须再弄个畜生留在身边,再者恐会吵了子嗣。”

车轮缓缓滑动,秦无恒最后再一次询问:“沈氏也不带入王宫吗?”

戚慎有些不耐:“问问她在温泉池那夜做了什么好事。”

秦无恒不敢再触怒他,马车徐徐驶入宫门。

景辛倒是没料到剧情会这么发展,这样敲山震虎,秦无恒会不会狗急跳墙?

她垂眸思考,忽听一声戚慎的低笑。

“王上?”这很像一种等待大戏的笑。

他问:“在想什么?”

“臣妾在想您太英明了。”

戚慎瞥了她一眼,唇角笑意倒是不减。车轮碾过的地方带起一阵颠簸,他不用看也能知道这是行到了哪里,直接喊停,笑容也在瞬间敛下。

景辛感叹帝王变脸的快。

“交代太医诊脉,你好生休养身体。”

成福在外掀起车帘,跪地摆好脚蹬恭迎戚慎下车。

*

还是王宫舒服。

景辛刚进棠翠宫便听到喵咪的叫声,云卷从廊下飞跑向她,踩在她脚背上跳,喵呜声拖得特别愉悦。

她高兴地弯腰抱起云卷,有肉了呀。

二十几名宫人跪满庭院,都喊着恭迎娘娘回宫。

景辛让大家都起身,瞧着最前头的雨珠:“雨珠上前些,腿好些了吗?”

雨珠走路已经不再跛脚,见到她也是真的高兴,忙说已经大好了。

长欢道:“娘娘在路上还惦记着你煮的粥呢,娘娘如今怀着子嗣,你们可都要好生伺候着。”

这一交代,所有宫人与有荣焉,脸上都是喜色。

雨珠是真为主子高兴,行完礼就要跑向厨房。

“去哪。”景辛失笑,叫住她,“明日早膳我再吃,别忙活。”

回宫已经是下午,她沐浴后便用起晚膳,古代远途一趟真不是人干的事,她直接躺了两天才缓过来。

这两天戚慎忙着处理堆积的政务,他一向不喜欢坐在御案前太久,恰逢温伯元等人有几件棘手的事催得急,他召见了好几波大臣,爱动的人坐久了脾气便上来了,扔了臣子递上来的奏疏直接喊随便处置。

成福第一次做御前总管,战战兢兢,不知道如何做才能讨好戚慎。

戚慎掀起眼皮,喝道:“杵着干什么,上点心。”

于是紫延宫殿门外不断有宫人鱼贯而入,盘中端着各式精美的点心。

但戚慎吃得并不畅快,每道尝了一口,恹恹丢下金玉叉。

“都是些什么鬼东西,宣少宰。”

成福心惊胆颤去少宰府把秦无恒请来。

戚慎直奔主题:“寡人不想吃这些糕点。”

他在很多事上很依赖秦无恒,此刻亦是如此。

秦无恒默默将他脸上急迫的暴躁收入眼底,知道他生气就要吃点心,而吃不到好吃的点心心情更会糟透。

“景妃娘娘的泡芙……”

“那夹心油腻,寡人不想再吃。”

秦无恒敛眉:“在玉屏王上吃到的糕点如何?可还想再尝试?”

戚慎敛眉,道了声甚好,但说:“那是沈氏做的。”

秦无恒便不再作声。

他越想推出去的东西越沉得住气,并不会焦急让自己乱了阵脚。

果然,戚慎皱起眉,很勉强地道了声:“把她诏入宫吧,但若再敢忤逆寡人,呵。”

秦无恒敛眉去办。

当日,沈清月入宫了。

戚慎如愿吃到了好吃的糕点,紫延宫上下都松了口气。成福派了个小徒弟过来将这件事一五一十汇报给景辛。

景辛正在书房画画,她画的是那夜星空下的场景。画中刚画好戚慎,男子俊美如妖孽,一袭墨蓝色龙袍凌空翻卷,搂着一袭粉裙的女子。她这张脸还没完全画好,但画中他们是那样般配,CP感竟也十足。

景辛沾取着颜料,一边问:“王上将沈姐姐安置在哪?”

“宁梧宫,因天子未曾赐封位份,沈姑娘倒也识趣,没有住在主殿,住进了偏殿。”

“我知道了,画完画去宁梧宫。”

长欢不解:“娘娘,您不急么?这沈姑娘容貌出众,又护驾有功,您待她当姐姐可她未必拿您当妹妹啊。不如我们把烤箱点上,做些泡芙给天子送去?”

景辛唇边带着笑,说不用。

雨珠正进来送新取来的颜料,听到泡芙嘴巴里下意识分泌出口水,忙咽进肚子里。

毕竟也还是孩子,不宜知道太多机密。景辛先支走她,才说:“天子自有主张,我不必干涉。”

狗男人这是在演戏呢。

沈清月的入宫一波三折,才符合戚慎这个暴君的性格。他本就爱折磨人,这样下来更易打消秦无恒的疑虑,让他们松懈。

戚慎有办法处死秦无恒,可景辛明白他想要的也许不是秦无恒的死,他那么信任这个堂弟,他一定很想看看他最信任的人到底想对他做些什么吧。

自古帝王是不是都有这样的毛病?

沈清月的宁梧宫离棠翠宫较远,景辛画好了最后一笔交代雨珠守着画慢慢晾干,别让云卷的爪子给糟蹋了。

她倒是没有像电视剧里那样带些首饰华服去探望沈清月,她带了柑橘和一张自己手绘的地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