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7 章

书房里一个侍立的宫人都没有。

戚慎还不知道她画画时这么喜静,便也放轻了脚步。

但那猫没放过他,一直在叫。

就在景辛要回过头前一刻,戚慎从她身后拿走那奶茶。

她昂首望着他,桃花眼美得总显多情,却似乎像红了眼眶,眨了下眼又转过头去继续画画。

戚慎稍有不悦:“都已这么大的肚子了,还同猫玩闹。”他呵斥云卷,“下去。”

云卷盘踞在温软的地盘上不走,冲他呲牙。

戚慎拎起猫脖子丢到门口,景辛喊:“轻点!”

戚慎瞧着奶茶:“奶茶也不许再喝,听清没有?”

“为什么?”

“对胎儿不好。”

“太医说我做的奶茶对胎儿没有什么影响。”景辛顿了顿,“若要我不喝,那你也不喝,办得到?”

“寡人不喝就是。”

他答应得十分爽快。

景辛还是有气的。

戚慎睨着那画问她:“这是在画什么?”

“给孩儿的礼物。”

她正画着水冰月和蜡笔小新,也不知道腹中真的会是个小王子吗,她腹中的宝宝会不会喜欢这些画呀?

戚慎盯着这画一脸怪异的表情。

景辛不想理他。

他问:“为何眼睛这么大?如此怪诞,竟也这般可爱。”

景辛终于才有了丝笑脸。开玩笑,也不看是谁画的,春季那场全国大赛冠军就是她好吗。

“寡人能变成这般么?”

景辛:?

“把寡人同你画成这般。”

景辛停下笔,问为什么。

戚慎一本正经:“寡人想知道寡人可爱起来是何种模样。”

她有些被逗笑,但想起沈清月说的心情又不好了,收起笑说有空了再画。

景辛画画时总是全神贯注,颜料洒在身上手指上都是常有的事。她不曾留意到戚慎凝望她侧脸时眸底的那抹深邃。

手上的笔被他取下,他牵起她的手:“该睡了。”

景辛没有在这些小事上跟他置气,让雨珠帮忙收拾一下桌案,宫人进入寝殿为她梳洗。

戚慎等她洗漱后问:“今日见到沈氏,有何感触?”

景辛微微一顿:“感触便是您运筹帷幄,深不可测。”

这种彩虹屁没有让戚慎展颜,他也不再问这些,说明日要来她这吃火锅。

景辛倒没有最初邀请他来吃火锅时的那种兴奋了,应承了一声,说想睡了。

宫人放账熄灯,戚慎照旧像往常一样将手臂伸过来给她当枕头。

这最初是景辛的要求,她靠在他肩头撒娇说想要枕着他睡,几次同枕共眠,他便已成了习惯。可今晚景辛不想跟他这样睡。

“臣妾自己睡就好,您手臂会发麻。”

暗夜里,戚慎眉骨微挑,身侧女人偏过身,不是朝着他这头。

他扳正她身体,穿透夜色望着她依稀的轮廓。

“沈氏对你说了什么,那日宫外行刺?”

景辛一怔,这个狗皇帝智商怎么这么高级!

“寡人有意带你去,便是要引出他们的把戏,你因为这个?”

景辛哑然,是的啊,她就是因为这个难受,但在他耳里这好像是十分正常的事。

“寡人是没提前告诉你,但寡人有把握。况且,天子的女人,做这些该是本分。”

啊,景辛感觉自己要自闭了。

是本分,是是是,都是。

“臣妾知道了。”她不想让自己这么难受,把话说开,“但是臣妾不喜欢这样,希望天子下一次告诉臣妾一声,让臣妾知道您的计划。”

但她等来了戚慎的一声嗤笑,他摸了摸她脸颊,低笑声不以为意,似乎这不过是她一人的玩闹。

景辛忽然深刻体会到古人和现代人思想的差异。

但戚慎知道她是不开心的,似乎想逗她开心,吻了吻她脸颊,她又被那种浅短的胡茬扎疼,瑟缩了一下。

“缺什么,寡人送你。”

这是要讨好她?但她不想要,回他什么都不缺。

戚慎唔了声,沉思片刻:“辣椒很好吃么?”

景辛忙叫他别提辣椒,这两个字光听都能让她分泌出生理唾液。

戚慎道:“寡人帮你找辣椒。”

景辛叹口气:“谢谢王上的好意,但这辣椒在很遥远的国度,还是罢了。”

她没有等来戚慎的答复,忽然想到自己说起这种他身为天子都不曾吃到过的食物,他会不会起疑?她忙解释:“臣妾是多年前偶然听一个云游之人提过,料想应该是美味,才想唔……”

他手臂穿过她腋下,将她抱在身上堵住了她双唇。

戚慎的吻强势而霸道,绝不留给她一丝喘息的余地,他游刃有余,会辨认她的喘息轻微放过,待她得到呼吸又肆意索取。她被那几道浅短的胡茬扎得疼,这吻几乎令她快要窒息,戚慎终于放过她,撑着她腰低笑。

景辛暗恼,想到这人明明欺负了她还这么不以为意,就很想骂人。

她呼吸急促,戚慎道:“你就不会用鼻子呼吸?”

她哑然,脸一烫,恼道:“放我下来。”

戚慎将她放到身侧,拥着她道:“睡,明日寡人要来吃火锅。”

景辛道了一句不想做,不再理他。

第二日,她听到戚慎在朝堂上钦点了一名随侍,就是那潘羽丰。

她很是诧异,原本想诏来温伯元问问这潘羽丰是有什么神仙本事,但想到自己在王宫没有秘密可言,不想牵连温伯元,索性自己亲自问他好了。

她今日晚膳吃得早,并没有等戚慎,戚慎过来时环视了一眼空空的饭桌,问她为什么没有火锅。

景辛道:“腹中的孩儿饿了,臣妾便先吃了,而且昨夜臣妾说过今日不想做。”

戚慎不曾同她置气,但不难看出他有些恼。他坐下喊安排御膳,成福忙躬着身子出去。

景辛问:“为何要带个书生呀?”

“不是你让办的举国诗会么,寡人受你熏陶,为腹中孩儿多学点诗。”

“您当真看上那个紫衣书生了?偏偏是此人。”

“不过招个随侍,你担心什么。”戚慎捏着腰间的佩绶,在沉木椅上挑了个惬意的姿势。

景辛幽幽吐出一句:“渣男。”

“你说什么?”

“没什么。”

景辛细细想后似乎明白他为什么要招随侍,他之前身侧有两名随侍,都是那种阿谀奉承之辈,一个留了一年,因为背后吐槽戚慎被赐死了,一个留了三年,因为传错圣旨误导国事被处极刑。其实秦无恒也一直都算他身边的随侍,现在这三人都已不在,他毕竟也是年轻人,想有个同龄人在身边说话。

想到这景辛倒为那紫衣帅哥担心起来,这人能活多久?

她问:“天子真的不曾有过龙阳之好么?”

戚慎脸色沉下来,忽然起身就来到她跟前。他倾身迫近,睨着她眼睛恼道:“再说一句,寡人证明给你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