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欧文困惑地看着维德科恩德:

“警官,我觉得您的态度真是咄咄逼人。您看起来很恼怒……”

“对,我就是很恼怒!”维德科恩德突然爆发了,他满脸通红。“到目前为止,我一直在怀疑那个年轻的画家!他再合适不过了:寄给警察的画板,还有被偷走的硬币。等我追查到公牛酒吧,我认为我已经找到了最关键的线索。不仅最后两个受害者都经常光顾那里,连我的怀疑对象也经常出入公牛酒吧!等我听说了李恩驰医生正在受到敲诈的情况,我就更加确信无疑了。敲诈医生的正是米歇尔·丹哈姆,而且他们最近还发生了冲突!但是,现在米歇尔又突然有了一个当晚不在场的证据……有人说直到凌晨四点都和米歇尔在一起!”

维德科恩德陷入了沉默。在此期间,我注意到欧文的脸上全是惊诧的表情。看来他和我一样吃惊。

“一个不在场的证明!”欧文最后终于缓过神了。“可是,我以为他没有办法证明他午夜之后都干什么了!他不是大约在午夜时分离开了多勒小姐的家吗?……”

“我也是这么以为的,可恶!但是我的一名警员今天早晨去询问了多勒小姐。这位多勒小姐说丹哈姆和他在一起下象棋直到凌晨四点!”

第二天,美丽动人的艾美莉·多勒小姐来到了维德科恩德的办公室。警官盘问了她,但是艾美莉丝毫没有改变她的证词。按照她的说法,那天晚上陪着丹哈姆走到了门口的台阶上。她返回房子的时候听到客厅里的座钟敲了四下,所以她可以准确地说丹哈姆是四点离开的。接着维德科恩德又盘问了丹哈姆。那个年轻人承认说他在这个关键的问题上没有说清楚。他不想让心上人的名声受到影响,所以认为有必要隐瞒离开的时间。他又难为情地解释说离开的时候并没有看表,但很可能就是四点左右。

距离上次谋杀已经有一个星期的时间了,我和欧文又一次去拜访年轻的艾美莉小姐。在这一个星期的时间里,欧文没有向我透露任何东西。根据我的经验,还有我们目前的调查的进展,我感觉到调查工作目前已经进行了一半了,很快就要到达高潮了。到目前为止已经发生了不少事情,但是真正决定性的时刻还没有到。那个高潮正在潜伏着,就像现在伦敦的夜幕一样令人不安。

我们的马车停在多勒家的围栏外面的时候,天色已经晚了,路边的煤气灯已经被点亮了。我们按了门铃,艾美莉小姐来给我们开门,她的脸上显出了一丝惊讶。但是等我们进了客厅,她又笑着向我们坦白说她预料到我们会来拜访她。她把我们引荐给了她的婶婶,一个笑容可掬的老太太。不管我们说什么,她的婶婶都点头称是。我们和老太太简单地聊了几句,然后艾美莉就把她送回房间了。过了几分钟,艾美莉回到了客厅。她询问我们此行是私下拜访还是正式的拜访。

“两者都有一点,您知道的!”欧文回答的时候眼睛紧盯着年轻的女孩子。

“这么说我就放心了!我担心你们太讨厌我了,以至于把我从嫌疑犯的名单上除去了!”

“我们可不敢这样冒犯您!”欧文用最和蔼的语气做出了保证。“但是您得允许我有点儿偏心,我更倾向于拜倒在您脚下的那两位骑士!当然了,我也不能排除您是其中之一的同谋的可能性……”

艾美莉的脸上显出了不快:

“您不相信……我为米歇尔,就那天晚上的事情所做的证词?”

“要不是因为你们之间深厚的感情,我绝对没有理由不相信。在下国际象棋的时候,您可能忘记了时间的概念。您能肯定没有搞错时间吗?”

艾美莉扭头看了看座钟,然后又把目光落到了欧文身上。她用摇头表示“没有”。

“维德科恩德警官不停地问我这个问题。”她清了清嗓子然后说,“我确信没有搞错时间。因为米歇尔离开的时候,我清楚地听到座钟敲了四下。”

“真遗憾!”欧文叹息了一下,沉思着说,“警察们肯定很失望。在他们的眼里,丹哈姆先生是一个非常合适的嫌疑犯。”

欧文向艾美莉介绍了警方对年轻画家的种种怀疑。特别是米歇尔和已故的李恩驰医生之间的争吵:在被谋杀之前不久,医生把他当做了卑鄙的敲诈者。

“您认为呢?”欧文问艾美莉,“您觉得医生的指责有根据吗?如果米歇尔真的在搞敲诈,他手上的把柄是什么?”

艾美莉用手指轻轻地抚弄着座椅的扶手。她沉默了一小会儿,然后宣布说:

“坦白地说,在我看来米歇尔更有可能是谋杀犯,而不是敲诈者。我不认识这位李恩驰医生,我只是听说过他的名字。米歇尔向我提起过几次这个人……”

“关于哪个方面?”

艾美莉做了一个全然不知的手势。

“我已经不记得了……”

“是不是关于医生对于暴风雨的恐惧症?”

“啊,是的。您这么一说,我倒是想起来了……但是他给我讲这个故事的时候是当做一段奇闻轶事。我不明白怎么可能利用这个恐惧症作为敲诈的筹码?再说,米歇尔对于金钱不是很感兴趣……”

“他可能对金钱本身不感兴趣,但是可能要用金钱来实现其他目的。比如说筹备一个他非常热心的项目,但是这个项目需要一大笔钱。……根据我所得到的情报,米歇尔可是个穷光蛋!”

“这我很清楚。”

“这很可能会妨碍到……您的幸福?”

艾美莉耸了耸肩膀。

“不会的。再说,我以前告诉过您了,我还没有决定选谁。”

“您可能还犹豫不决……但是他呢?”

我们面前这个年轻的女孩子做了一个不满的手势:

“现在我们已经很清楚米歇尔不是凶手了,您为什么还要问我这么多的问题?”

“如果不是米歇尔,那就是他的对手……”

艾美莉站了起来,她瞪圆了眼睛:

“您是说保罗?”

“现在丹哈姆先生已经被排除了嫌疑,那么我很自然地就把注意力转移到这个人的身上……”

艾美莉的头发被收拢在了一个发网里。这样一来,就露出了她那张漂亮的脸蛋。我们都注意到,在她浅褐色的脸上泛起了一层淡淡的红晕。这泄露出了她心底的感情。

“我知道……但是我无法相信……”

“用严密的方式去猜测一个凶手的真实身份相对简单,而且往往很有趣。但是如果让人接受某人就是凶手的断言,同时意识到这种断言所导致的悲剧和可怕的结果,就没那么轻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