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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长时间以来,这种态度难道没有引起您的儿子嫉妒吗?”

寡妇的乌黑的眼睛突然迸发了一种奇异的光彩:

“嫉妒?”她激动地说,“这还用说!保罗一直在默默地忍受着,一个月又一个月,一年又一年!约翰有很强的慈爱之情。但是,唉!他从来不关爱他自己的儿子!我不知道约翰自己意识到这一点没有,但是在这方面他总是做蠢事!我有好几次想要让他清醒过来!但是他对我的话根本听不进去……保罗的兴趣爱好和约翰不一样,所以约翰认为儿子不值得关注。”

“也就是说,您的儿子完全有理由想把他除掉?”

“是的。”布鲁克太太严肃地说,“但并不是保罗杀死了他的父亲。”

房间里陷入了沉默。寡妇斩钉截铁的态度给两个侦探都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不过,”欧文又说,“诸多元素都证明凶手就在您的周围。首先是丢失的收藏币,最后一次谋杀又是发生在您的房子里。这个凉棚,按照您的丈夫的说法象征着生命的历程。而那个天球象征着通向另一个世界的大门。结果您的丈夫倒在了‘生命的历程’上,离‘另一个世界’只有咫尺之遥!这么多暗示性的东西,不可能是巧合!还有凶手在寄给警察的信上提到了天堂公园(Paradise Park)。您上次告诉我,正是您自己想要把花园中的建筑命名为天堂公园!我认为只有您家里的人才能够了解到这个细节,对吗?”

“是的。但是保罗没有杀死我的丈夫。”米拉达冷冷地重复说。

“您有什么证据吗?”维德科恩德反驳说。

“我没有证据。但是我就是能肯定。请相信我,保罗没有勇气谋杀他的父亲。否则的话,他早就下手了。”

“但是,有一个实实在在的人杀了您的丈夫!”

“我又没有说没有凶手。”

“那么您说是谁?”

“这是您的工作。但是我感觉,从目前的情况看,事情不是明摆着的吗?就那么几个嫌疑人……”

“您是说丹哈姆先生?”

布鲁克太太眨了一下眼睛,表示赞同。

“很遗憾,反过来说是丹哈姆先生很幸运,他有不在场的证据。不光是这一次,在上一次谋杀案发生的时候他也有不在场的证据!”

“他每一次都是靠着同一个证人的证词……”

“您对多勒小姐的证词表示怀疑?”

“我用不着怀疑:我知道上一次在下国际象棋的问题上,她就是在撒谎。保罗告诉过我。至于昨天晚上,我猜测她把她真正看到的东西美化了一下。当米歇尔‘发现尸体’的时候,也许就几秒钟的时间,她并没有看清米歇尔所有的动作……”

“您对多勒小姐有什么看法?”

“我对她没有什么可指责的……”布鲁克太太犹豫着说,“除了她让保罗不幸福这件事情……不过,她很可能根本没有意识到这一点。她的问题就是让人很难对她动怒。我的丈夫实际上负责了对她的教育工作。我刚才已经介绍过他的教育方式了。我感觉,从整体来看,她出落得很不错。但是这种教育不可避免的有一些后遗症。比如说,她把生活看得过于理想化了。另外,她毫不介意撒谎的行为……”

“那么说,您认定画家米歇尔是有罪的?”

“综合考虑的话……就是这样的。”

当天晚上,在拜访欧文的时候,我了解到这些询问的细节。通过阅读上面的叙述,我可以知道对话的准确内容。同时,欧文没有忘了告诉我那些证人所做出的不同反应。他还告诉我说,维德科恩德警官对调查工作的进展很不满意,而且是越来越不满意。欧文的叙述就像是给维德科恩德画了一张速写。

“在我离开之前,警官收到了最新的调查报告。之前,他要求手下仔细搜查现场周围的椴木丛。但是警员们没有发现任何异常情况。在枝条上找不到绳子滑过的痕迹,树丛里也没有线头。什么都没有,除了一个烟头和一根火柴头。当然了,我们不能肯定地说凶手没有在椴木上做手脚,但是至少应该找到点儿痕迹!我们在原地打转,阿齐勒,我们在原地打转!”

他比手画脚地说了这么一大通,然后他开始在壁炉前面的旧地毯上走来走去。这是他的习惯。

“情况紧急。”他又说,“我们现在手上有六宗命案,但是一个凶手都没有抓住!”

“但是我们已经差不多确定凶手,不是吗?保罗·布鲁克是我的首选,而且他是最佳的嫌疑犯!就像您说过的那样,他没有不在场的证据。而且他能够从父亲那里继承大笔的遗产,光这一个动机就足以让他连杀数人了!”

“我同意您的观点,阿齐勒。今天他是最佳的嫌疑犯。可是,明天最佳嫌疑犯又会变成米歇尔·丹哈姆!或者是其他人,比如说布鲁克太太!”

“这个女人难道也有足够的动机要干掉她的丈夫?”

“哦!她也有!别忘了,在通常的情况下,我们总是最先怀疑受害者的妻子!她肯定也能继承不少财产!我们的口头禅:怀疑妻子!但是这次不是通常的案子!所有的线索都相互关联,可是又相互矛盾!”

我向欧文提醒说:“多勒小姐也可以成为一个完美的怀疑对象。”我说话的时候用眼角观察着他的反应。

“我可以很容易地找到一个动机。”我解释说,“比如说她深爱着米歇尔,当她听说布鲁克先生把他赶出房子的时候,她决定实施报复……”

“这有点儿牵强……”

“或者她更喜欢保罗。除掉约翰·布鲁克之后,她就可以嫁给保罗·布鲁克,然后尽情享受财富……”

“我猜布鲁克先生没有忘了在遗嘱中给艾美莉留一份。这很有可能。她可能很快也会成为怀疑对象!她已经被怀疑两次撒谎了!我们现在要考虑所有的可能性,那些看起来最不可能的假设反倒是首选!对了,别忘了我们还有其他尸体要考虑!我们现在的尸体总数是六!或者说是二乘以三!”

雨点有节奏地敲打着窗玻璃,砰砰作响。我对欧文说我的数学能力不足,无法理解六和二乘以三之间的细微差别。

“好吧,我告诉您。”欧文恶狠狠地说,“我们实际上有三组尸体,每一组里是两个受害者。在一号受害者和三号受害者之间有联系:亚历山大·瑞雷和玛丽·多蒙小姐年轻的时候在普利茅斯相互认识。二号受害者托马斯爵士和六号受害者约翰·布鲁克也相互认识,他们不仅是朋友,还都是太阳神俱乐部的会员。四号受害者罗德斯少校和五号受害者李恩驰医生,他们俩都是公牛酒吧的常客,相互肯定也不陌生!但是注意,第一组,第二组,和第三组之间没有丝毫的联系!我认为这个案子中有很多干扰因索:比如说关于敲诈的故事,木乃伊的诅咒,庞大的遗产,还有狂热的宗教派别!我还想要忘掉凶手展现在我们面前的宏大的壁画:他在壁画上描绘了古代七大奇迹,还有相对应的谋杀。在壁画的中间画的是狂热的爱情,是一个罗密欧为了讨好挑剔的朱丽叶而呈上死尸和完美的犯罪!这真是太疯狂了!我们已经被搞得惊慌失措了。要是这些犯罪之间没有丝毫的联系,我们就会更加茫然失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