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赫利女妖的召唤(第2/4页)

“对于克雷蒙提娜来说,神秘的女人无疑是一个对手——个金发女人试图用富有神秘色彩的诡计夺走她的未婚夫。因为这个,汉斯格尔格遭受了几次妒忌和猜疑的折磨。我的母亲是一个迷信的人,她认为这个陌生人的出现是一个坏兆头。克雷蒙提娜对于母亲的说法不屑一顾,最后也不当回事了。父亲和哥哥的态度完全不同,他们当时好像疑虑重重。接着,冬天到了…

“在十二月中旬,我们在这里举行克雷蒙提娜和汉斯的订婚仪式。当时的气温很低,穆彻霍桑和周围的地区都在一层厚厚的积雪下面瑟瑟发抖。不过,在我们的房子里,庆祝活动的气氛相当热烈。总共有二十几个人:我们家的人和朋友,其中包括我的叔叔乔瑟夫。乔瑟夫没有成家,他走路一瘸一拐的,因为在战壕里的时候,他被炮弹的碎片击中了。乔瑟夫是一个天生的乐天派,特别善于用他的手风琴活跃气氛。对于汉斯来说,那个金发女人的影像已经成了一个遥远的记忆,他已经很久没有向我们提起洛赫利的女人了。可是,乔瑟夫无意中唱起了《洛赫利美人鱼》。饭厅似乎一下子陷入了冰洞…我的父母和两个情人都脸色发白。他们僵硬的态度和手风琴手的优美歌声形成了鲜明的对比。我叔叔乔瑟夫很快意识到了客厅里的尴尬气氛,他立刻改换成了更加欢快的歌曲。这只是宴会上的一个小插曲,其他客人几乎没有注意到任何异样,不过这对汉斯产生了影响。从那一刻开始,他就显得心神不宁。他仍然很欢快,但是我注意到他有时会偷偷地朝窗口张望。

“在午夜时分,所有的客人都离开了,只剩下汉斯一个人。当时外面仍然在下雪。不过,一小时之后,当未婚夫离开时,雪已经停了。在那之前他留在了厨房里,和父亲再喝最后一杯酒。我的母亲,哥哥、姐姐和我自己都上床睡觉了。在凌晨一点的时候,汉斯离开了我们的房子。他叉回来过一次,因为他忘了拿雨伞。按照我父亲的说法,他有点儿晕,但是还没有喝醉。汉斯平时说话的嗓门很大,我们都听到了他的洪亮的声音:‘啊!我的天!我忘了拿雨伞!’过了一会儿,房子的前门又响了一次。尽管雪已经停了,他还是打开了雨伞。是我的母亲注意到了他的古怪举止,她在楼上的卧室里,站在窗边看着汉斯离去。她本来已经睡着了,是关门的声音和德国人的大嗓门把她吵醒了。带来降雪的乌云已经散开,半遮半掩着的月亮洒下了惨白的光芒。汉斯朝着村子的方向走了几米。可是,他突然停住了脚步,转过身,似乎在侧耳倾听。然后他又朝着村子走去,步伐犹豫不决……他每一次都想要往村予走去,但是好像北面有什么神秘的东西在吸引着他……他是不是听到了美人鱼的歌声?我的母亲声称当时没有听到任何声音,既没有歌声也没有喊叫声。不过她当时昏昏欲睡,也没有完全的把握。我的母亲还看到汉斯从左面绕过了房子,她等着汉斯绕回来,但是一直没有看到他的人影。由于太困太累了,她最后放弃了观察,回到床上睡觉了。第二天早上,有人发现了汉斯格尔格的尸体,他淹死在了北面一百多米远的池塘里——那是一个结了冰的池塘,离莱茵河不远……邪恶的美人鱼最终还是把他引诱到了致命的陷阱里!

“当天下午,警察总队到现场进行了调查,他们非常仔细地查看了汉斯溺水的地点。当天凌晨一点之后就没有新的降雪,所以雪地上的脚印很容易辨认。从脚印上看,汉斯的的确确从左侧绕过了房子。他转过了半幢房子,最终走到了后门的位置。这一段脚印并不十分清晰,死者显然曾经踌躇不前——常常是走三步退两步;而且房子周围的雪层并不厚,因为屋檐遮挡了风雪。不过,从后门到池塘这一段的脚印很清晰,也相对深一些。汉斯肯定是下定了决心,晃晃悠悠地迈着步子,带着醉意朝北面走去。汉斯直直地走进了池塘,厚厚的、洁白无瑕的积雪完全掩盖了冰面。汉斯知道房子的北面有池塘,也知道穿过池塘很危险,不过危险并没有阻挡住汉斯的脚步,他走到了池塘的中间。他脚下的冰层突然破碎了……随后,冰面在夜间又重新冻结,可怜的汉斯的尸体被封闭在了冰层下面,人们能够透过冰层看到水底隐约的人影。他的雨伞留在了冰面上,就在致命的冰窟窿旁边。湖水的温度很低,汉斯肯定立刻就被冻死了。

“可是,到底是什么东西吸引汉斯·格尔格走向那个危险的地点?离开房子之后,他看到了,或者听到了什么东西?负责调查的警察试图搞清楚这个问题,尤其是听到了神秘的金发女人的故事之后。更让警方好奇的是,似乎只有汉斯一个人见过那个女人。但是,那个女人真的存在吗?我的母亲和姐姐都相信她是一个摄人心魄的美人鱼,警官则对这种说法嗤之以鼻。不管怎么说,汉斯·格尔格死得很离奇。考虑到死者的性格,自杀的假设完全站不住脚。他没有任何理由要结束自己的生命,尤其是刚刚订婚的晚上。是一次意外死亡?这也说不通,他当天晚上的状态实在有些古怪。负责调查的警官并没有明确地说可能是蓄意谋杀,但是他肯定曾经有过这个念头。不管怎么说,各种证据都表明没有人跟着汉斯从房子走到池塘,也就是说不可能有人在背后推汉斯,或者用其他办法让汉斯坠人冰洞。雪地上的脚印清清楚楚——只有汉斯一个人的脚印。也不可能有人顺着汉斯的脚印走回来,即使是倒退着走也不行,这一类的诡计都被排除了。另外,房子到池塘之间的区域很空旷,没有任何树木。北面河岸边上的树木离冰层碎裂的地方太远了,不可能有凶手靠走钢丝或者类似的办法接近溺水地点。最后,警方判定汉斯·格尔格饮酒过量,导致过度兴奋而昏了头。可是,图威斯特先生,我可以向您保证,我和我的家人都认为汉斯·格尔格的死亡另有原因。”

“威柯斯先生,如此说来,您相信是女妖在作怪?”图威斯特博上用愉快的语调问道。

简玛瑞威柯斯显得有些窘迫。他抚摸着颏下红棕色的胡须,然后叹了口气。

“是的。因为其他的解释都无法令我满意。”

说完之后,简玛瑞威柯斯拿起了黄香李酒的瓶子,把酒杯都倒满了。然后,他又补充说:“图威斯特先生,我有一种感觉……您并不认同这种说法……”

“嗯,怎么说呢,就当是我多年来处理犯罪案件所培养出来的种谨慎态度吧。不过,在向您透露我的想法之前,我想先问您几个问题……您记得当时发生过什么让人疑惑的小事情吗?也许是一些看起来无足轻重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