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狼之夜(第3/4页)

法海尔再一次点了点头,表现出满意和愉悦之情。

“很好,”他过了一会儿才说,“这么说,这件事和一个狼人有关。一个狼人在夜里来到霍夫先生家,用利牙和匕首杀死了老人。离开的时候,它在洁白的雪地里留下了痕迹。我们现在需要做的就是揭穿它的身份,看看它到底藏在哪个正常人的面孔后而……您有什么看法?或者有什么怀疑对象?我个人倾向于参加了那晚聚会的三个人……您觉得呢?”

乔·海利清了清嗓子。

“嗯……我的怀疑也集中在这三个人身上。更何况这三个人都没有不在场证据。在惨案发生的时候,也就是大约午夜十二点半,怀德法和雷斯医生都独自在家里,亨利则刚参加了农场丰的生日晚宴,正在一个谷仓里醒酒。关于亨利,我还是要向您声明,霍夫生前宣布他的遗产都归亨利所有,也就是说亨利能够继承老人的房子和存款。怀德法和雷斯医生有没有作案动机呢?我不知道。但是,我总觉得怀德法对于霍夫有种暗藏的仇恨……似乎是他们刚在这里定居不久的时候,他的妻子就抛下他走了。我们能否假设她和霍夫有了婚外情,然后因为内疚而离开?当然,这些完全是猜想。关于雷斯医生,我们也可以作些猜测。他的第一任妻子悲惨地死去后,医生再婚了。第二次婚姻看起来幸福美满,不过他妻子的健康出了状况,在几年前撒手人囊。此后,雷斯医生一直独居,只有一条小母狗陪着他,这条母狗和您身边的这条狗很合得来……”

乔·海利没有往下说,因为对面的法海尔的面部表情突然发生了变化,让他吃了一惊。老人紧皱眉头,几秒钟没有动,随后脸上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他转向警官。

“我们在找一个怪物,接着您向我提起作案的动机。我感觉您并不相信世界上真有所谓的狼人。海利先生,我确定在您的内心深处,从来没有相信过这个传说。我也坚持认为所有的事情都会有相应的解释。”

“您这么说,是不是已经搞清楚了这个谜团?您是不是已经可以解释那个关键性的问题:一个‘人’如何能穿越广阔的雪地不留脚印,只留下动物的蹄印?”

“嗯。”法海尔先生迅速地回答。

接着是一阵冰冷的沉默。

“这不可能,”乔·海利结结巴巴地说,“我已经从各个角度研究了这个问题……”

“别忘了有碎木屑。”

“那些碎木屑?但是它们和案件有什么关系?况且这个狼人在四分之一个世纪之前已经袭击了亨利,并且有两个证人亲眼目睹!您怎么解释这些?”

“事实,海利先生,专注于事实!试试暂时把您的大脑清空,并用这些信息来重现现场:我们看到一个被严重咬伤的小男孩,不远处一条狗奄奄一息,身上满是刀伤。谁咬了这个小男孩?当然是那条狗!而又是谁用一把刀子惩罚了这条狗?当然是在场的成年人——他试图阻止突然被激怒并袭击他养子的狗。

“在混乱之下,老特莫提肯定以为小亨利已经死了,认为自己没能救他,也许他把狗从孩子身上赶走的时候不慎伤到了孩子……他痛不欲生,被负罪感压垮了。他神志不清,把他的狗当做了一种怪物——这不足为奇,他又说那是恐怖的传说中的‘怪物’——同样不足为奇。

“从这里出发来推测其余的事情就很简单了。我认为雷斯医生的谎话只有一种解释:作为悲剧的证人——他为老特莫提的谎话作了证——目的在于把一个他已经策划了很久的惨案归罪到狼人身上。他要除掉背叛了自己、和霍夫有奸情的妻子。他妻子的婚外情只是我的猜测,他也可能因为别的原因杀了他的第一任妻子。我再进一步推测亨利可能是霍夫无数次奸情之一的结果……想想看,这些解释都合情合理。如果霍夫曾经是雷斯医生妻子的情人,他必然怀疑雷斯妻子的死亡有问题——是缘于嫉妒的谋杀——他猜测在野蛮的狼人阴影后面藏着雷斯医生。如果霍夫是亨利的父亲,我们就明白为什么他把他的财产留给亨利,尽管他并不喜欢亨利。另外,那天晚上,怀德法和雷斯怀疑亨利可能是,或者会变成一个狼人的时候,霍夫怒气冲天——因为亨利是他的儿子。两个人的指责惹怒了霍夫,特别是他很清楚雷斯的底细。为什么二十年后雷斯医生仍然传播着这个传说?原因不言而喻。霍夫发火了,而且他明白地向雷斯发出暗示:他已经识破了雷斯的秘密,而且不久之后就会公之于众。但是他没有想到,这么做招来了杀身之祸……

“为了把他除掉,雷斯医生让人们相信狼人又回来了。第二天,尽管被霍夫的狗所咬的伤口并不严重,但他故意装出伤势严重的样子,需要借助一根拐杖行走。而且几天之后,当预报要下一场雪的时候,他就开始执行他的计划。这天晚上,开始下雪的时候,他带着他的母狗前往林中的空地,并把狗拴在一棵树上。他敲了霍夫的门,用匕首刺死霍夫,井用特制的工具在死者的肢体上制造撕咬的痕迹——二十年前,他也是这么处理他的第一任妻子。然后他去了旧木工作坊,用铺屋顶的木板做了一对简单的高跷。他把末端削尖,使它们看起来就像他的拐杖一样,这道工序也可能是事先完成的,说不定霍夫当时也在场,但是霍夫没有猜到这对高跷的用意。

“雪停了之后,凶手放走了霍夫的狗,那条狗像箭一样跑向森林的尽头去和它的相好相会。雷斯所说的‘嗥叫’其实是两条狗在开心地大叫。雷斯自己离开了案发现场,踩着高跷……这里我要插入一点的是,他用的并不是一对真正的‘长’高跷——正常高跷的痕迹间隔很大。他的两脚分别踩在高跷底部的两个小木头平台上,距离地而不过几厘米,这样就能留下‘很密’的脚印。他在身后留下一串的痕迹,就像是一根拐杖的痕迹——他的高跷印痕基本都在一条线上,而非两列。松开狗以后,他去找怀德法警官。然后,他和他的朋友去了林中空地。他立刻将他的灯束打向狗的脚印——自己则走在那些高跷留下的痕迹旁边,假装拄着拐杖。

“负责调查印痕的警官一定是很仔细地查了一番,我毫不怀疑。我敢肯定他用放大镜观察了雷斯医生和怀德法在雪地里留下的每一个脚印,还有那一行狗的痕迹。但是,医生拐杖的痕迹呢?”

乔·海利的耳朵嗡嗡作响,头脑里也是一团雾水。这个意外的访客在不到一刻钟的时间单就解决了一个难题——而他花费了两天两夜却不得要领……老人仍然在说着什么,但是乔·海利只恍惚地听到了只言片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