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弗兰克一醒来,还没有起床,就拨通了华盛顿库柏办公室的电话。尽管东海岸的时间尚早,但是他希望库柏能在那里。电话没响两声,库柏就接了。

“库柏·丹东。”

“你好,库柏。我是弗兰克。”

“你好,你这老伙计。混得如何?”库柏听起来毫不意外。

“糟透了。”库柏没有作答。弗兰克的声音听起来和以往不同。尽管他的话没有改变,但是声音听起来比上次他们通电话时已经多了几分活力。他沉默地等待。“他们让我对付在摩纳哥的一个连环杀人案。你相信吗?”

“我在报纸上看到它的消息了。电视上也放了。不过霍姆没告诉我你在经手它。真的有那么严重吗?”

“比那还要糟。我们没有线索。这个家伙简直像是隐身人,一点痕迹都不留。而且他还不断来骚扰我们。他在嘲弄我们。我们已经发现三具尸体了。”

“我想这类事只会发生在老欧洲吧,不像美国的事。”

“不,别乱下结论。你们那里怎么样啊?”

“我们正在处理拉金的审判。杰夫死了,没人想念他。奥斯马关在牢里,什么口风也不漏。不过我们已经有了一些新线索,一个通往东南亚的新毒品买卖。我们正严密监视那里。”

“库柏,我需要你帮忙。我需要你帮我找找关于一位帕克将军和一位瑞安·摩斯上校的一切情况。”

“帕克?内森·帕克吗?”

“正是。”

“他是个大人物啊,弗兰克。而且这样说可能还不够。越战英雄,海湾和科索沃战争的灵魂人物。诸如此类。他是参谋长联席会议的成员,和白宫关系密切。他说话没人敢反驳。总统对他也礼让三分。内森·帕克和你有什么关系?”

“他女儿是被杀死的人之一。他不相信警察,赶到这里打算亲自上阵。我觉得他是想自己组织人马打一场战。”

“另一个是什么名字?”

“摩斯。瑞安·摩斯上校。”

“不认识。我去找找他们的资料,然后告诉你。我怎么把东西给你?”

“我给你一个邮件地址。别把任何东西寄到摩纳哥警方那里。我不想把它和官方调查搅到一起。我们麻烦已经够多的了。我想自己解决这个。”

“好吧。我得干活去了。”

“谢谢你,库柏。”

“小事一桩。我非常愿意为你效劳。弗兰克?”

“怎么?”

“我为你高兴。”

弗兰克知道他的朋友指的是什么。他不想让朋友失望。

“我知道。库柏,再见。”

“祝你走运啊,老兄。”

他挂上电话,把无线电话扔到床上。他赤裸着起了床,走进浴室,避免看镜子里的自己。他打开淋浴房的门,放出水来,然后走进去缩着身子站在水龙头下,任冰凉的水冲到头和肩膀上。他打着寒战,直到水流变热,然后站直身子,往身上打肥皂。水流哗哗冲走肥皂泡,他试图打开思路,停止自己的思考,直到自己变成另一个人,那个没有身体、没有面孔,等候在某处准备攻击的人。

他有了一个想法。如果他怀疑的是正确的话,那么亚利安娜·帕克就是世界上最不幸的女人了。他感觉到心头涌过一阵苦涩。一个毫无意义的死亡,只因为杀手那扭曲的大脑。

他关上水,浑身滴答地站了一会儿,看着水流涌进下水道。

我杀……

省略号,三具尸体。而这事尚未完结。他头脑里有点想法仍旧挣扎着要涌现出来。黑暗的房间里有一个细节正拍击着锁住的门,想要他听到。

他走出淋浴房,披上浴袍,又考虑了一遍自己的结论。他不能确定,但这是一个非常有可能的假设,而它能够确定调查范围。他仍旧不知道犯罪将如何、何时发生,但是它至少能帮助推测出受害者是谁。

毫无疑问了。他离开浴室,穿过阴暗的卧室,走进起居室,这里有一扇通往阳台的落地窗,光线充沛。弗兰克走进主人的书房,在桌边坐了下来。他掀开电脑上的套子,打开了它。他坐着研究了一会儿法语键盘,连上网络。幸运的是他的主人费南得没有什么秘密,至少在电脑上是这样,开机密码已经储存在里面。他给库柏发了一封邮件,让他知道自己的地址。然后他关掉电脑,开始穿衣服,一边仍旧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试图以不同的角度来审视它,看看它是否站得住脚。电话突然响起。

“你好。”

“弗兰克,我是尼古拉斯。”

“我正要给你打电话。我有一个想法,可能不值一提,不过不妨一试。”

“是什么?”

“我想我知道这人的目标是什么了。”

“是什么?”

“他感兴趣的是男人。约肯·威尔德和艾伦·吉田。他们才是他的对象。”

“那么亚利安娜·帕克为什么卷入里面了呢?”

“她是一个试验品。这是他第一次干这事。他需要有人来练习练习,然后才对真正的目标,也就是约肯·威尔德的头下手。”

“要是这样的话,”于勒在电话那头沉思了一会儿,说道,“去掉女人,下一个可能的受害者的范围就小得多了。”

“尼古拉斯,没错。只有男人。大约30到35岁之间,非常有名,而且相貌英俊。这不算很多条件,不过值得我们努力。像这样的人不过万把个。”

“很有道理。”

“是啊,我们反正也没有更好的推论。不过你为什么打电话给我?”

“弗兰克,我们有了大麻烦了。你看了报纸了吗?”

“没有。”

“欧洲所有大报纸的头条都登了这个消息,各地的电视记者都赶过来了。隆塞勒和杜兰德正打算对我们发难。他们肯定遭到了内务部和亲王本人的严厉责难。”

“我并不奇怪。艾伦·吉田并不是普通人。”

“是啊。所以才惹起了大麻烦。隆塞勒告诉我美国领事代表你的政府从马赛给他打来电话。要是我们再不得出什么结果,我恐怕人头难保了。而且我们又有一个难题。”

“什么难题?”

“让·卢·维第埃。他受不了了。要是换了我是他,肯定也是一样。”

“我们可不能没有他。要是那个疯子没有人说话,可能就干脆不打电话了。那样他会继续杀人,而我们则一点线索都不会有。如果他在另一个电台之类地方再找到个谈话对象,那么我们又要另费一番周折。这意味着更多的人要被杀死。”

“我们得和他谈谈。弗兰克,我希望你来做这件事。”

“为什么是我呢?”

“我觉得你的话对他更起作用。我觉得联邦调查局的话总归比保安局的话更有分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