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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不用提醒你了,不过别忘了叫他们先取受害者的指纹。现在他身上唯一可以用来确定身份的就是这个。他的牙医可能一时找不到。”

摩莱利的脸上充满怀疑和疲倦。这一系列犯罪之后再遭当头一棒,谁都会觉得泄气。弗兰克让他去指导法医工作,自己朝办公室走去。海伦娜的脸又回到他的脑海。他听到她在电话上的声音,怯生生地,却又非常坚定地告诉他她爱他。又一个失败。这个女人拯救了他,他也是拯救她的希望,她只离他几英里远,却有两个男人挡住他去路。

一方面,非人的凶残怒火意味着他还要杀害更多无辜的人,直到有人能阻止他。另一方面,帕克将军因为疯狂而不惜杀死所有挡住他路的无辜者,直到有人对他以牙还牙。

弗兰克希望成为这个人。

他觉得自己没有别的牵挂。反正,警察的命运总归是这样。堂而皇之的理由被锁在保险箱里,你只有用得到时才会去打开它。

杜兰德、隆塞勒、部长、亲王,甚至美国总统本人,都随便他们怎么理解去吧。弗兰克觉得自己像一个纯粹的工匠,远离那些制定计划的房间。他是站在要被拆毁重建的墙前的工人,站在水泥灰尘和石灰味道中间。他是不得不看那些被毁坏剥皮的尸体、闻着火药和血腥味的人。他不想写下不朽篇章。他只想写份报告,说明为什么、如何能抓住干了这么多次谋杀的凶手。

他又想起帕克。错乱的非人教会了他一件事情:为了目标不择手段。这正是他将用来对付将军的方式。它可能连这方面的专家帕克也要目瞪口呆。


他走进办公室坐下,给海伦娜打电话。电话关掉了。她可能不是一个人,不想冒险让电话突然响起来,暴露它的存在。他想象着她在房间里,被狱警内森·帕克和瑞安·摩斯看守着,斯图亚特是她唯一的慰藉。

他坐在那里思考了一刻钟时间,手枕在脑后,盯着天花板。不管他想到哪里,都撞上一扇关上的门。不过,他还是觉得答案就在附近不远的地方。他们的努力或者能力都没有问题。所有参加调查的人都富有经验。他们缺少的只是一点点运气,这仍旧是成功的重要成分。他们漫长的坏运气居然出现在摩纳哥公国这个充满大小赌场,每个角子机上都贴着“获胜很容易”的地方,真是荒谬。弗兰克真想站到一台角子机前,塞进足够的硬币,让轮子转个不停,直到让·卢·维第埃的隐身之处而不是胜利标记出现在屏幕上。

办公室的门突然打开,摩莱利激动地闯了进来,“弗兰克,运气不错。”

说到恶魔,但愿这次真的是恶魔,而不是它的鬼魂……

“怎么了?”

“两个人已经来发动进攻了,或者可能不是进攻,只是表达关注吧。”

“意思是……”

“米氏帆船锦标赛中的一艘船‘太阳号’的成员之一失踪了。”

弗兰克突然把手从脖子后面收回,坐直身子等待下文。摩莱利知道他的心情,没有中断叙述。

“他昨晚和一个女孩有约会,约在丰维耶码头上。她开车来接他,发现人不在。女孩是个犟脾气,今天一早就跑到船员住的赞助商游艇上,想跟他论理,告诉他不能这样对待一个女孩子之类……一个水手看到她怒气冲冲的样子,就到他的船舱找他。但是里面没有人。床铺得好好的,但是没有睡过……

“他有没有可能是今天早晨出去之前铺的床?”

“不太可能。游艇上的水手很早就起床,要是他在,肯定会有人看到他。而且他昨晚穿过的衣服在船舱里丢得到处都是。那些都是他为了昨晚的仪式特地穿的‘太阳号’正式制服,这说明他昨天回来换过衣服。”

“这还不是可以得出结论的证据,不过我们不能错过任何线索。把尸体的指纹和船舱里的指纹做个对比吧,这样最能确定……”

“我已经命令他们去做了。我已经通知那个地区的一个特工去封锁船舱。有个法医正朝丰维耶赶去。”

“你怎么看?”

“失踪的人符合非人的标准。他33岁,相貌英俊,在航海界小有名气……是个美国人。名字叫哈德逊·麦克格马克。”

弗兰克一听到这个名字,身体顿时挺得笔直,摩莱利差点以为他要跌下椅子。

“你说他叫什么来着?”

“哈德逊·麦克格马克。他是个来自纽约的律师……”

弗兰克站了起来。

“我知道,摩莱利。我非常清楚他是谁。也就是说,我根本不认识他,但是他是我和你说过的那个人,我希望派人监视的那个。”

摩莱利把手伸进后口袋,掏出弗兰克昨天给他的软盘。

“软盘就在这里,我昨天没时间看它。我本想今天处理它的……”

弗兰克和摩莱利想到了一起。他们都知道推迟监视意味着什么。要是他们昨天就派人跟踪麦克格马克,他可能还活着,可能让·卢就已经锒铛入狱了。

弗兰克想,这个案件中出现了太多的可能和也许。这些词全都是一块块石头,足以搭起一座懊悔之山。

“好吧,摩莱利,查查它,然后告诉我情况。”

摩莱利放下已经没有用处的软盘,走出房间。弗兰克一个人留下来。他拿起电话,看也不看时间就给美国的库柏家打了电话。尽管时间不对,但是朋友接电话的声音异常清醒。


“喂。”

“库柏,我是弗兰克。我吵醒你了吗?”

“吵醒我?我还没有睡着呢。我刚回家,外套才挂上衣架。情况怎样?”

“一塌糊涂,没法形容。出了件疯狂的事。我们在寻找的那家伙,那个连环杀手,昨晚干掉了哈德逊,像剥羊皮一样剥掉了他的脸皮。”

一阵沉默。库柏可能不相信他的耳朵。

“天哪,弗兰克。这世界真是疯了。我们这里也一样一团糟。我们连续收到恐怖警告,一直保持着警惕。你简直不敢相信。昨天又落了块砖。奥斯马·拉金在监狱里放风时被杀。里面有人打架,他被卷进去了。”

“不坏啊。”

“是啊,不坏。我们辛苦了这么久,现在又落个两手空空。”

“各有各的烦恼。库柏。我们这里也好不到哪去。今天早上又多了具尸体。”

“到现在一共有几具啦?”

“别紧张啊。10具。”

库柏听到这个最新数字,吹了声口哨。

“妈的,他是想破吉尼斯世界纪录吗?”

“看来是这样。那杂种良心上压了10具尸体,问题是它们也压在我的良心上。”

“别说了,弗兰克。我们的感觉也一样,要是这能让你感觉好点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