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弗兰克用手理了理头发。他觉得非常疲倦,不过现在还不是休息的时候,时机未到。等这事过去,他有的是休息的时间,而且和他爱的人在一起。

“你想必因为爪牙被关进监狱感到有点失落,对吗?毫无疑问你会这样。我们终于意识到非人是谁之后,摩斯被证明是无辜的,从监狱里放出来。你肯定松了口气。什么也没泄露。你还有足够时间处理你的个人问题。你的运气甚至还不错……”

弗兰克不由得对内森·帕克的神经感到一阵佩服。他不动声色地坐在他面前,眼睛眨也不眨。过去想必有不少人被迫明白和他为敌没有好处。不过换到弗兰克,他却挡住他的去路,迫不及待地想摆脱他。

弗兰克对此并不觉得得意,相反只感到深深的空虚。他惊讶地发现自己最大的欲望并不是揍他一顿。他最大的欲望是再也不要看见他。他继续陈列事实。

“让我给你仔细讲讲你的运气在哪里。非人被识破了身份,但是他设法逃脱了。你想必几乎很难相信这个。摩斯上校回到你身边,杀手躲了起来,正在和警察斗智,而且完全可以再次杀人。”

他看了看手背,记起了伸出手总是看到它们在颤抖的那段时光。现在,他的手稳定,坚强。他相信自己一拳挥出,足以把将军击个粉碎。

“不久之后,非人又给弗兰克·奥塔伯特警打来电话。不过并不像以前那样。这次,他用手机打来电话,没有伪装声音。还有什么必要伪装呢?大家都知道他是谁:让·卢·维第埃,蒙特卡洛广播电台的主持人。他用的是一个普通手机,扔在尼斯海滩上。我们用卫星系统追踪它,轻易地找到了它。手机上只有捡到它的那个孩子的指纹。这很奇怪……”他朝帕克看了一眼,好像真的充满疑虑。

“我们都知道了非人的身份,他为什么还要小心地把指纹擦掉呢?我对这一点当时没有多注意,部分是因为我们都在思考这个电话的含义。杀手告诉我们,尽管警察正在四处搜捕他,但他计划杀更多的人。他也的确这样做了。哈德逊·麦克格马克被发现死在保安局总部的大门前,让·卢·维第埃的车里,脸皮被剥掉。整个世界都对这次新的杀戮感到震惊。大家都在想同一件事:警察为什么抓不住这个恶魔,任他肆意杀人,又像幽灵一样逃脱?”

弗兰克站了起来。他觉得很累,奇怪居然没有听到关节格格作响。另一方面,他的膝盖或许已经与他和解了。他在房间里踱了几步,站到一动不动坐在扶手椅里的将军背后。对方头也不回。

“我想,是劳伦特·贝顿的死引起了我的怀疑。一场事故。一个人因为普通的抢劫而死。怀疑有点像床上的面包屑,将军。你不把它们打扫干净,就无法睡觉。那个可怜的傻瓜贝顿的死就是这么回事。所以我才想到检查我的朋友发给我的照片,从而发现在纽约酒吧里,坐在哈德逊·麦克格马克对面的人是瑞安·摩斯。这也就是我为什么让同一个人检查了我从非人那里接到的电话录音的缘故。你知道我们的结果吗?尽管你心里有数,还是让我来告诉你吧。我们发现它是录音剪辑的结果。用今天的技术很容易做到这个。我们一个词一个词地检查了这个信息,发现里面有几个重复的字眼。‘月亮’,‘猎犬’,‘和我谈话’。语调分析表明,每个词都是以同样的方式重复的。每个词的声谱图重叠到一起,都是分毫不差。据说,这是不可能的,就像没有两片雪花或者两个指纹会完全一样。这就意味着这些词是贴到磁带上的,它们被一个一个剪下贴上,直到拼凑成想说的话。用来打电话的就是这盘磁带。是劳伦特帮的忙,不是吗?他给你们提供了录有让·卢的话的磁带,使你们有了足够的素材。然后,还有必要再说吗?”

他颇为无奈地继续说下去,就像一个对拒绝明白的人解释着再浅显不过的事情。

“电话之后,摩斯赶到让·卢·维第埃的房子。他偷走汽车,杀死哈德逊·麦克格马克,像非人处理他的受害者们一样料理了他。然后摩斯把汽车和尸体留在警察局附近。”弗兰克在帕克面前站定。他故意这样做,想要迫使老家伙抬头看他得出结论。现在,在这间不知名的机场休息室里,他是审判团,他的判决是定论。

“那就是你的真正目的,帕克。你希望消除英雄人物,伟大的内森·帕克将军和杰夫与奥斯马·拉金之间的任何联系,前者为后者提供庇护,换来交易中相当可观的抽成。我打赌每次帕克将军参加世界战争,他都不仅仅是在保卫他的国家的利益。不,他利用这些场合保护自己的利益。我不知道为什么,也根本不在乎原因……这是你和你的良知自己解决的问题。尽管根据事实,我怀疑你是否还有良知。可怜的麦克格马克是你和奥斯马·拉金的联系人,他只是在一个对他而言过于庞大的游戏中充当了一个可怜的傻瓜。他知道的足够多,一旦开口后果不堪设想。而要是情况对他不利,他就会不得不为自己着想。他以连环杀手杀人的风格被杀死,这样仿佛责任就推到杀手身上。即使非人被抓获,申辩自己没有干那次谋杀,又有谁会相信他呢?没有人。也许麦克格马克从他的客户那里给你带来条口信。关于这一点,你可以满足我的好奇。我的猜测是,奥斯马·拉金威胁说,要是你不把他从监狱里立刻弄出去,他就要开口了。他在一次普通的监狱打斗中被杀,可能只是个巧合。不过,我想巧合未免太多了……”弗兰克坐回沙发,用吃惊的表情看着对手。

“太多巧合了,不是吗?就像你租他房子的那个塔瓦尼尔。你离开的时候,那个老家伙想必告诉了你们他嫂子要求他哥哥盖的避弹所。你意识到让·卢·维第埃肯定藏在那里,于是就让瑞安·摩斯留下来对付他。你只需要除掉这最后一个证人,一切就万事大吉了。想听件可笑的事吗?”

“不想,不过你肯定还会说。”

“你说对了。就在我来这里以前,我发现那个杀死劳伦特·贝顿的罪犯已经被抓获了。他无非是个双料渣滓,专门洗劫那些洗劫赌场的人。”

“可笑的事是什么?”

“我最初的怀疑来自这场唯一看起来纯粹是事故而算不上谋杀的死亡。我原先以为是你干的,其实这一点上你倒是完全无辜的。”

帕克坐了一会儿,好像在考虑弗兰克刚才说过的话。弗兰克不抱幻想。这只是暂时休战,而不是投降。他像一个对手说出“将军”之后,在走出一步棋之前深思熟虑的棋手。他做了个含糊的手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