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血的目击者(第2/2页)

“也许她做不到。也许她当时不清醒。”

“你意思是她睡着了‘”

“我想你可以这么说。我觉得她又想自杀。”

“又想!她以前试过吗?”

“两次,但不是很重,”雪莉咬了咬嘴唇。“这么说她有些卑鄙,不是吗,在她死后?艾琳,她总是希望人们严肃地对待她。我尽力了,我诚实地做了,但是你们做不到。”

“是什么让你觉得你继母今晚再一次尝试自杀呢?”罗根问。

雪莉从椅子上拿下她的睡袍,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白色卡片。

“这个。我从她床边找到的。一定是梳妆台被打翻的时候掉在那里的。”

上面的字是艾琳·奥登用夸张的反手写的:

我太不幸了。亲爱的弗兰克。我没有忘记上一次我惹你生气的时候你所说的,我知道你永远不会再原谅我。我觉得我不能责备你,但是我爱你。我不能忍受离婚。这是唯一的途径。这对你会有好处。不要对我太苛刻。

你的艾琳

“我什么也没有说,把这个放到口袋里,”雪莉解释。“从某些方面讲我喜欢她,真的,而且我不想让任何人看到她写了什么。这就像是让她裸体被陌生人盯着看一样。我不认为这和发生的事情有关系。她没自杀,况且我也不肯定这是一个自杀遗言。你不会这么想——如果这是艾琳写的。她写过更疯狂的东西,那是在她忘了往羊肉上撒作料的时候。”

“她写这个的时候在哭,”罗根说,“你可以看到因为眼泪而模糊的墨水。”

“她还可以把眼泪撒在薄荷调料上。”女孩又开始啜泣。“我今晚说得太多了。我似乎停不下来。”

“以前她试图自杀,她都用了什么呢?”

“佛罗那,或者类似的东西。人们有时候在服用过量后会死,但并不特别危险。艾琳只是比一般时候睡得更多。这从来没有让她得到弗兰克的任何同情,只是让他发疯,但是这个可怜的人从来不吸取教训。”

罗根叠起纸片。“你相信这个意味着她今晚也许服用了过量的佛罗那,任何人走进她的房间都不会吵醒她。”

雪莉点点头。她擦干眼睛,开始梳妆。

“如果你觉得是安布勒尔杀了你的继母,”罗根继续说,“关于动机你一定有想法。”

“我有。我觉得他们是情侣——现在不是了,但很久以前是。满头白发让教授看上去很老,但他不过五十岁左右。杰夫说,教授在夏洛特镇几乎是个传奇人物。他们说,1920年在弗吉尼亚,所有的女人听到他的名字都会坐立不安。艾琳年轻时也曾经是女孩子啊。”

“仅仅因为她们的品位相同,并不意味着他们可以相处。”

“她害怕他,”雪莉坚持。“我们周一来到这里。弗兰克去了魁北克。房子里没有一个男人,所以卢克来了。那天晚上吃饭的时候他告诉我们,他有个朋友要来打猎——杰夫在大学时候的一个教授。一个叫安布勒尔的人。我在那个时候看了艾琳一眼。她的脸就像餐巾纸一样白。我承认,艾琳的脸变得苍白不需要花很多时间,而即使最铁石心肠的女舍监,在知道以前的情夫会出现的时候也会不安。”

一个声音传到女孩的耳朵里,她僵住了。

“我听到一个男人的声音!”

“是安布勒尔和巴巴拉回来了。”

“今天晚上我有些草木皆兵,”雪莉哀叹道。“你最好离开。他们很快就会到。”

“我,”罗根抱怨,“似乎总是在‘关键时刻’离开。”

当她的门在他身后关上后,他在倾听声音,但什么都没听到。他快步走到厨房,从后面的一扇窗户向外望去。视线以内没有人。他很疑惑,静静地穿过房子,这样就不会让雪莉警觉。前厅也没人,他也看不到玄关两头有任何生命的迹象。

他试图回忆起他听到的声音,没有用。他假设那是安布勒尔的声音。现在他知道,这可能是任何男人的声音。除此之外,安布勒尔和巴巴拉在哪里?他们很难走到看不见他们手电简灯光那么远的地方。

罗根走回房子,停下来扫了一眼起居室。他唯一没有检查过的东西,是窗户旁边的椅子上奥登睡过的那块皱巴巴的毯子,还有他傍晚穿过的衣服。在没有移动它的情况下,罗根快速搜查了口袋。他找到了一枝自动铅笔,一张经纪代理人的名片,三封写着奥登名字的信封。第一封来自魁北克的一个木材公司,内容是一个简短的在上周一预约的便条。第二封是多伦多一个灵学教堂的邀请信。第三个是空信封。罗根朝里面看了一会儿。他注意到信封纸是潮湿的,里面原来信纸上的墨水印在了信封的内壁。他甚至能读出一行“emit”或者“omit”,中间被模糊的印记打断;下面一个清晰的字母t,紧跟着一处空格,后面则是类似“net”或“nat”的痕迹。

他尝试把它们组成一句话,但是有太多的可能性。“请全额汇款。我们接受净价格,”就很完美,但也有可能是别的东西,比如:“你忽略了德扎内附加在财产上的信息。”

罗根把信封转过来,看着它的正面。这是商行用来进行正式宣布的方形信封,上面印着—个魁北克化工厂的名字。他在沉思,直到发现邮戳是去年六月的。他气恼自己在浪费时间,便把信封放回奥登的口袋,踏上楼梯。

死去的女人房间里的灯仍然亮着。罗根在门口停下来,思考着他面对的混乱。似乎没有任何造成如此大破坏的人类动机。艾琳·奥登数量惊人的化妆品,玻璃粉碎,狼藉一地。一个墨水池被狠狠地扔到西洋镜上,长长的已经干枯的墨水印就像粘在白色毛巾上的一长条黑色沙子。

他强制自己去注意这些细节,尽管如此,他的目光还是不断回到床上那具恐怖的尸体上。莎士比亚的句子——“血凝发丝”的玫瑰,伴随着一个新的想法,出现在他脑海中。

没有活人能够造成这个伤口,而且不沾上血迹地逃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