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吼雷攀云第十五节 局压局(第2/3页)



“他跟你说是在龙门涧道观中,向那个主持老道打听到你的消息,才来到咸阳十八里营等你的,你便从此话中看出问题。”朱瑱命果然聪明,他已经知道错误出在哪里了。

“的确,这么算吧,他在渭水边等我三个多月,从北平到此地二十多天,也就是说他见到老道时是在我离开龙门涧一个多月之后。我想,那老道可能在我逃离当夜就已经被你朱家囚困,他怎么可能见到,要见也是在你朱家巢驻中见到。”

朱瑱命终于微叹了一口气,他没有低头看脚下倪老七的头颅,不过心中真的感到惋惜,自己好不容易收罗到身边的一个暗影子(很隐蔽的卧底),竟然被一句错话给断送了,而且死前还被对家利用,给自己设下一个局。

“其实提醒我注意他的还有另一件事情,就是在北平院中院中,你朱家所布‘云掩身过’,当时独眼倪老三告诉过我,其七种基本针法的白色锦帘是由他倪家人在百钺山汉代墓**中挖出的,却在回来的路上莫名其妙地不见了。(此事可见第一章)这事情让我早就怀疑倪家有你朱门长探入的指儿,而此时正好又又一个非常了解倪家的人秘密地来到此地找我,他证实了那趟盗墓人中,正有被你收买了的倪老七。”

“他在进入流沙填石坎面时,不但不小心通过,反而加快速度挖掘,就是有什么迹象让他发现了那个非常了解倪家的人?”朱瑱命又明白了一件事情。

“不是发现,而是我让那人下招儿诱的他。不过他被埋沙中不知踪影却不在我们预料中,这应该是你一早的安排吧,让他先入地室,既可以为你探路,又可暗藏为伏。”鲁一弃知道自己说的不会错。

朱瑱命傲然之气明显地收敛了些,有些烦躁似地朝鲁一弃摆了下手。对于他这样自信又智慧的人,过多地了解自己失败的过程是件痛苦的事情。

“好了,现在不管谁诱谁,谁套谁,我们的交易还在。你是将我家宝物还我,还是重新带我寻到移位的土宝。”朱瑱命没有逼得鲁一弃无路可走,这也是他至今未见到鲁一弃底牌才会退这么一步,这是真正懂得隐忍的老江湖、老城府才能做到的。

但朱瑱命的这句话却让鲁一弃知道,主动权还在自己的手中。他要利用这个机会拖延时间,虽然形势超出了自己预料,对自己非常不利,可所处的位置却不是绝路。只要拖延时间,等到计划中最后一手机栝动作,那么这场博弈的胜方还是自己。

“先不说交易的事,我现在也想知道知道自己又是在什么地方露出破绽的,让你早做防范断了退走路径。”鲁一弃又迈出两步,背手傲然而立,其气势绝不稍让朱瑱命。

“你的破绽太多,故弄玄虚的言语,故作笨拙的身手,这些且不说,就是在几道安排上也早就让我起了疑心。”朱瑱命说到此微笑的嘴角轻蔑地一撇。

“那你倒是说说看,我还真不信了。”

“刚入顶面那间地室,你那个凭指力挖透流沙填石坎面的高手不见了,这是很奇怪的事情,又没有打斗挣扎痕迹,虽然你说打扫的痕迹是用来掩盖线索的,可我偷偷看了,扫痕深不过针尾,那是掩不住打斗痕迹的,甚至连重踏脚的痕迹都掩不了。后来我又见窍填口子上的小洞眼,那应该是指插之痕,也就是说,这填口子是有人用手指**拿起,反抽回窍口的,有这种指力的只有你那手下,所以我断定这人是自己躲起来了。”

“真对,可惜当时你并不敢肯定,要不然早就揭穿了。”鲁一弃**一句,也不知他是在褒还是贬。

“入到地室中以后,只见骨架不见头颅。开始心中还以各种其他理由给自己解释,待见到骨骼上新折痕后,就明白是你早安排下人,将骷髅都搜集到这里。那是因为你们知道我手下人会驱使尸骨为用的蝾娑术,而这蝾娑术的缺憾是无法驱动无颅之骨。”朱瑱命继续说。

“也对,虽然你也只下来三人,要是让你家那个红眼睛萨满驱动了尸骨,那我们间的力量就太悬殊了。不过这事情你也是到了这里才发现,在外面你也疏忽了,未检查余下颈骨是否有新折痕。”鲁一弃也一针见血地指出朱瑱命的失误。

“‘大夫棺’型室中,你说这样的布局是用来吓住盗墓之人的。”

“这说法勉强,可你们竟然信了。”鲁一弃收敛了些笑容。

“不是信了,只是没有实据反驳你。”朱瑱命微叹口气。

“下甬道口时,你与那胖子装腔作势,其实就是要搞掉圆木,想把我甩掉.”

“那也失算了,早知道你有这样的挖土高手在身边,也不必多此一举了。”

“还有那胖子,一会儿说不敢走,一会儿又主动要求领路,所有这一切都是为了把我们带入坎面,然后一个一个撇掉。”朱瑱命说到此时,也已经快走下了高台了。

“朱门长,你让我失望了,你说的这些当时都只能用作推断而已,没一件可以完全确定我在骗你。”

“不,你还犯了个极大的错误,从那一刻起,我基本已经确定你这趟是在骗我,继续跟你走只是要控制住你,让你带我到真正藏宝的暗构。”

“我还犯了这样一个大错?”鲁一弃有些不甘心。

“是的,刚入到‘碎骨迷巷’中时,你不该和我说一番宝、凶同存的道理,这里的土宝是移位而来,并不是镇八处凶**的准地儿。如果这里真的藏有天宝,除了准地儿的凶**,又有何极凶能在它的宝气笼罩下显出凶相,遁出凶气?”

“是的,那是我一时言语疏忽,把这里当镇凶**的准地儿来讲了。”鲁一弃承认了自己的失误。

“不过你的反应也极快,马上改口说不知道是否真有宝,也不知凶至何极,把判断之事推搡给我了。”

“我知道这错犯得不该,终究还是逃不过你的思网。”鲁一弃完全收敛了微笑。

“还有一件事你可能也没有想到,这一路下来,我至少摸到你半个底儿。”

“什么底儿?”

“你的身手也许和我原来的判断相去甚远,你真不该长时间和我在一起,无意间的呼吸、经脉流转以及肌骨的收放会暴露很多东西。”朱瑱命此时已经有些得意了,饵也不会丢掉,钩子也在自己手中,那么这鱼,也就跑不掉了。

“所以你现在才如此肆无忌惮。”鲁一弃这话的语气说得像是叹了口气。

“哼,好了,该说的都说了,还是把正事了了吧。”朱瑱命已经从高台台阶上下来了,并且在不经意间往鲁一弃这里踱过来三四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