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部 耳语娃娃 第七章 How much(代价)(第2/2页)



  眼下,这两人就像无头苍蝇,在枕头、褥垫、花瓶、电话机等杂物上一个一个地碰运气。

  ……

  克拉丽丝的脸上起先呈现出了震惊,随后则是质疑,接下来是愤怒、茫然、失落和悲痛的混合体,至于不可抑制地哭了出来,弯曲的肩膀和瘦削的两腿不住地抖动起来,整个人显得那么的无助。

  杨克尽量把脸扭过去,不去看她;而琳达则低声地不断安慰着。

  一个女人,在伤心难过的痛苦之中,总是夹杂了一些别的东西——甚至是她整个人生历史的赘述。不过克拉丽丝没有,她哭得很伤心,泪水浸染了整条手帕。

  一个哭泣的女人是不好看的,杨克这样认为,可总有些男人偏偏喜欢。这就像他以前因为一个案子拜访过的老妇人——肥胖得看不到腰和脖子,皮肤坑坑洼洼还遍布了些红疙瘩——她死去的丈夫相貌堂堂,属于那种仍不失魅力的老男人。谁能理解这种不合逻辑的结合呢?又或者,她当初并不是这个样子,反正他年轻的时候,总该在她身上看到了什么令自己心动的东西吧。

  那案子简单得一目了然,老先生在外面有了些风流韵事,然后愤怒的妻子雇人干掉了他。她也曾经像眼前的克拉丽丝一样,打心眼里伤心地流着泪。杨克摇了摇头,试图不去这样想。

  琳达一直在安慰着克拉丽丝,可并非竭尽全力——她也被这悲伤的情绪感染了,开始回忆一些东西:那个她幼年的家里的焚尸炉,啊,不,不是在她的家里,是在她母亲的兽医诊所里。那个焚尸炉,是用什么当燃料的呢?它从没有冒出滚滚黑烟,至少当着她的面没有,这可真是个奇迹。

  近日来,琳达总是不由自主地回忆起孩提时代,另外,面对杨克的时候,开始有些结结巴巴,有些魂不守舍。这是一个女孩初次暗恋上某个男孩的典型心态,当一个成年且离了婚的女人这样做的时候,往往预示着她已经准备好了。

  像她这样不够开放、也不会调情的女人,她准备好了,是不是表示着她要夹着一条毛毯,口袋里揣着安全套,去敲他家的房门?

  这又有些不太现实,杨克·拉尔夫是有女朋友的!

  ……

  “请告诉我,”反而是克拉丽丝先回过神来,“我的丈夫究竟是怎么死的?”

  “啊,呃……”杨克再度清清喉咙,咽下唾沫,“恩,汉考克先生,死于心力衰竭。也就是说,心脏停止向身体供血……恩,这不是很痛苦。”他还不忘这么补充道。

  傻子都不会觉得这能算是一种安慰,克拉丽丝红肿的眼眶里有一次湿润了。

  杨克尴尬得不知如何是好,琳达这时帮了忙:“汉考克太太,您先生昨天晚上没有回家,您不感到奇怪吗?”

  “不,”克拉丽丝眼皮忽闪了几下,“一点也不奇怪,我丈夫经常忙于工作,这你们是知道的。”

  杨克与琳达交换了和眼神,这话有一半是对的,当汉考克看到功劳在即的时候,他是不惜通宵达旦的。可这样的时候无论如何也算不上经常。

  克拉丽丝从他们的反应中似乎窥出了些不对劲:“怎么?难道不是这样的吗?”

  “当然,”琳达立刻接过话茬儿,“是我刚才表述不清了,请原谅。我的意思是说,汉考克先生不会通知您吗?比如昨天晚上要加班。”

  “是的,他给我打了电话,大约是昨天傍晚的时候,”汉考克太太回忆道,“我当时正在厨房,大约是五点。”

  “待会儿我们可以查看电话记录吗?”

  “当然可以,不过……”

  “请您不要多心,这只是例行公事而已,毕竟您先生是警官,我们需要详细记录。”

  “哦,好的。”

  “那么,您丈夫在电话里,告诉过您他不回来的原因吗?”

  “是的,他说第二天要开庭,一个证人约他见面,说关于证词的事情。如果谈得太晚了,他就直接回警局了。”

  “他说过那个证人的名字吗?”

  “不,没有。有电话录音,你们可以听听。”

  谁会是那个证人呢?杨克被踢出调查的前前后后,他都没有听说过有什么证人的存在,或许地方检察官那里会有记录。但汉考克是不会将这些写在文件或者便条上的,他是个十分谨慎的人,至少在功劳面前总是这样的,处处提防有人偷看了他掌握的材料……

  这一天沉闷的午后,赛斯坐在实验室里,疲倦得快要打盹儿了。

  忽然,他意识到了什么,脱口而出:“斯皮德?”

  “是,我在。做了个好梦吗?”

  “一个问题,斯皮德。呃,怎么说呢?假如,你在吧台前喝酒,嗯,突然有位漂亮的小姐走到你的面前,给你来个飞吻,然后问你要不要跟她来一下,你会怎么做?”

  “有意思,”斯皮德在实验台前笑起来,略微思考了一下,“Howmuch(多少钱)?我最可能这么问。”

  “嗯,不过,那女孩表示,她不打算要钱,你又会怎么做?”

  “嗯……我想,那我就会立刻结了帐,做个乖孩子回家睡觉了。”

  “是吗……”赛斯·沃勒略一沉吟,又像刚才那样,陷进坐椅,昏昏欲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