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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兴兴十三岁那年对周嫂说,“妈,我想当一名警察。”

  周嫂说,“你已经是一名警察了。”

  周兴兴上中学时老是迟到,为了节省时间,他就一边拉屎一边吃饭。

  周兴兴很爱干净。他的床底下有一大堆从来不洗的袜子,每天他都挑一双最干净的穿上。

  周兴兴喜欢思考。有一次,他走过一个漂亮女孩身边时放了个屁。女孩皱了皱眉,周兴兴若无其事的继续往前走,当时女孩听见他自言自语,“死人为什么比活人沉?”

  周兴兴懂得多种语言。有几个说话可靠的走街串巷弹棉花的人,曾经看见周兴兴坐在小学校后的池塘边和一只青蛙讲话。就在前几天,从那池塘里刚刚捞上来一具童尸。

  周兴兴为了抓一个抢劫犯,曾在胡同尽头的一个倒扣的筐底下埋伏了一夜,后来有人问他当时的想法是什么。

  周兴兴回答:“别再下雨了。”

  周兴兴仅用三十分钟就破获了一起强xx杀人案。有个住校的女学生,半夜起来解手,清晨,人们发现她死在了厕所里。女孩的死状残不忍睹,她躺在地上,裙子凌乱,内裤撕碎,头耷拉着,脖子被什么利器铲了个大口子,鲜血流了一地。全校师生感到极度恐慌,立即报案。民警在厕所旁的冬青丛里找到了一把铁锨,很显然这就是凶器。学校保卫科的同志积极配合,马上提供了一份有流氓前科的学生名单。周兴兴戴上手套,看着那把铁锨沉思了一会说,“我知道凶手是谁了。”

  “一个环卫工人,”周兴兴举起那把铁锨说,“挖粪的,这把铁锨上除了血迹还有屎,便池里有挖过的痕迹,凶手为啥要挖大便呢?只有一个答案,他就是个挖大便的。可以想象,他正在干活,都知道,这活得在半夜里干,那个女学生进来了,然后强xx,悲剧发生……”

  警方立即到环卫局展开调查,经过指纹对比,很快抓住了凶手。

  第七章午夜惊魂

  淄博郊区有一所废弃的危楼,周围很荒凉,楼前杂草丛生,楼后是一片墓地。这座小楼在白天看上去破旧不堪,到了夜晚显的阴森恐怖。

  清明节前,两个民工住进了楼里。

  他们的工作是修复被雨冲毁的坟地,铲除杂草。楼分两层,民工住在底层。当晚,两个民工大醉,夜里似乎听到楼上有人在哭。

  到了午夜,一个民工出去解手,背后突然传来尖锐的惨叫,接着是抽搐挣扎的声音,而后万籁俱寂。他大着胆子冲进楼内,看见另一个民工直挺挺的倒在地上,眼睛暴突,口鼻流出鲜血。

  楼内有鬼的说法迅速传开,再没有人敢去那里干活,墓地的管理单位不得不出重金招聘,三天过去,只有一个刚刚释放的劳改犯愿意前往。

  劳改犯叫黄仁发。

  黄仁发提出了两个要求,“给我根棍子,给我两倍的钱。”

  管理单位经过考虑答应了。

  棍子是用来打鬼的。若是女鬼呢,黄仁发嘿嘿一笑。

  暮色苍茫,楼内的血腥味已经很淡,几只蝙蝠飞进飞出。

  黄仁发干完一天的活,收拾好地铺,在地铺周围摆放了一些塑料纸,他关紧门,并在门后放了个酒瓶。有经验的小偷都会这么做,如果有人进来,他会立刻发觉。

  黄仁发抱着棍子睡着了。

  他不知道他躺的地方就是那民工死的地方。

  午夜,门缓缓开了。酒瓶倒地发出清脆的响声。黄仁发立刻坐起来,握紧棍子——然而没有人,只有冷风吹进屋里。黄仁发松了一口气。突然,塑料纸一阵哗哗啦啦的响,似乎有脚步踩在了上面。黄仁发瞪大眼睛,屋里确实没人,空荡荡的。那声音在他面前停了,房间里死一般沉寂。

  他咳了一声,给自己壮胆,就在这时,他的脚被什么东西舔了一下,出于本能,他向后一退,手中的棍子也用力抡了下去。棍子触地发出闷响,肯定打中了那东西。

  月光从窗户照进来,一条死蛇躺在地上。

  黄仁发咽口唾沫,这才发现自己浑身都是冷汗。他用棍子将蛇挑起来,搭在窗台上。他想,明天烤烤吃。

  睡下不久,他又被一种奇怪的声音惊醒,吱吱的响,半掩的窗帘动了一下,有个影子一闪而过。

  他用棍去拨那窗帘,猛的看见一个毛茸茸的小脑袋。

  黄仁发吓的手一哆嗦。莫非是恐怖引起的幻觉,他揉揉眼,那小脑袋不见了。黄仁发一动不动,倾听四周,楼道里隐隐约约有脚步声,那脚步上了楼,接着楼顶传来卸下重物的声音。

  那肯定是装在麻袋里的死尸,魔鬼的食物。黄仁发的第一个念头是赶快离开这里,第二个念头是去看看。这时传来絮絮的低语声,可以清楚的听见有个尖细的嗓子说,“味道不错。”

  黄仁发当过小偷,是个胆大的人。他曾在一户人家的门后站了一夜,在另一户人家的床下躺了一夜。偷人的东西算偷,偷鬼的东西不算偷。

  为什么不去拿几件鬼的东西呢,黄仁发对自己说,也许是些宝贝呢。

  黄仁发脱了鞋,握紧棍子,蹑手蹑脚上了楼。楼上那间房子的门虚掩着,有轻烟飘出来,火光闪闪,从门缝里可以看见映在墙上的一些希奇古怪的侧面像,很奇怪的影子。

  黄仁发闻到了一种炒糊了芝麻的香味,他屏住呼吸,将耳朵贴在门上,下面就是那几个鬼的谈话:

  “分吧,山爷。”

  “只有大秤,没有天平。”

  “我带了个撇海(酒盅),挖进去,正好一两。”

  “他是谁?”

  “寒少爷。”

  “两个九斤半(头),嘿嘿。”

  “北有二王,南有双丁,双丁想来拜山(结交)。”

  “拉倒,小心点水(贩毒者内部叛徒),这里不是架子楼(饭馆)。”

  “认识认识有好处。”

  “他俩是千张(乡下人),这俩是……”

  “我是广州的三文钱。”

  “我是东北的炮子。”

  “我姓抄巴(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