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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采取行动?”

“当然了,你赶快去找那个私生女,叫清美还是什么的。她也许知道遗嘱的内容,或者北泽可能跟她说过什么。”

“太受打击了,打不起精神……”

“要打起精神。中濑公次郎撑不了多久了。再不找到遗嘱的话,杀死北泽的凶手就要如愿以偿了。而且——”尾藤用大拇指和食指做出点钱的动作,“如果找到遗嘱,你就能收到礼金,对吧?对方可是大名鼎鼎的中濑家族,礼金不可能是十万二十万这么少,至少要多加一个零,甚至有可能更多哦。”

多加一个零就是百万,如果更多的话——

弥生差点要跳起来,确实不是沮丧的时候。

“还喝什么咖啡啊,准备走啦——”尾藤刚把咖啡杯送到嘴边,弥生已经跑进卧室换衣服去了。畑山清美在体育俱乐部内部的事务所工作。弥生和尾藤把她叫了出来。清美说“让同事看到我在休息室不太好”,把两人带到了大楼的楼顶。楼顶上有花坛和日晷,有一种小公园的情调。下午天气也不错,零零散散有一些客人。

“我不在乎什么遗产。”

在花坛旁边的椅子上坐下后,清美坚定地说。她五官很美,但不是那种高调的美,而是一种质朴的美。

“我跟父亲相认,只是为了见到自己的亲生父亲。我母亲一直到死,都没有忘记中濑先生。”

“您母亲一直没有再婚,是吗?”

“是的。妈妈说,曾经有过机会,但还是下不了决心。我想她还是爱着中濑先生的。”

“您刚才说不在乎遗产,中濑先生有没有跟您谈过这方面的事情呢?”坐在一旁的尾藤问道。

清美有点犹豫,然后点了点头。

“他说,他让我受了不少委屈,所以想补偿我。”

“他说具体要怎么补偿呢?是不是说承认你的身份,给你和其他孩子均分遗产?”

“是的,大概就是您说的那样。或者说,比那更多一些。”

“更多?”

“父亲说:‘他们两个从小到大我都照顾得很好,所以在分配遗产时,会更多地优先考虑你。’”

“优先……?是什么意思?”

“不过我跟他说了,他不必为我做那么多,我只希望他去给母亲扫一次墓……”

清美把平放在膝盖上的双手并拢在一起。

“关于遗嘱的事情,北泽先生有没有跟您提过什么?”

“北泽先生吗?没有,什么都没说过。”清美抬起头,摇了摇头。

其他也没有什么要问的了,尾藤和弥生只好到此为止。

从楼顶下来时,经过一个温室。清美说:

“北泽先生以前经常来照看这个温室。他看起来不像是会做这种事情的人,所以我当时挺意外的。”

“这么说起来,孝典曾经说过,在打高尔夫球的时候,会不由自主地注意到周围的植物。他大学时也这么喜欢植物吗?”弥生问尾藤。

尾藤歪了歪脑袋,他似乎也不清楚。

弥生向温室里望去,一排排的仙人掌盆栽,沐浴着暖暖的阳光。

刚走出电梯时,对面走来一个男人,怒气冲冲地看着清美。

“你上哪儿去了!总经理叫你过去一趟!”

“对不起,我刚才跟田中打过招呼的……”

“我不管你跟谁打过招呼!工作时间不能走开的,你不知道吗?因为你,我也会被骂!”

“以后我会注意的。”

清美双手放在前面,低头认错。

“真是的……要不是考虑到你的情况,早就炒你鱿鱼了!”

说完,男人快步穿过走廊远去了。

“他干什么呀?这是,”弥生说,“再怎么样,也不至于这样吧!”

“他知道您是中濑公次郎的女儿吧?”尾藤问清美。

“知道。但是他也是中濑家的亲戚。这家体育俱乐部里工作的人,大多数都是中濑家的亲戚。”

“对了,这里的总经理就是中濑弘惠小姐,对吧?”弥生想起来了。弘惠是公次郎的长女。弘惠不到三十岁就已经当上了总经理,弥生第一次听孝典说起时,大吃了一惊。

“真好,亲戚中有一个有钱人,所有人都可以变得幸福。”弥生说。

清美听到这话,眼神落寞地看着弥生,慢慢开口说道:

“您觉得那样幸福吗?被金钱束缚、被金钱支配……”

“但是,总比没钱好吧?”

清美摇摇头。

“是程度的问题。抢购不需要的土地、不打高尔夫却花钱办一堆会员证、花几亿买不喜欢的名画……现在的人都像疯了一样。再这么下去,有朝一日这个国家会变得不正常的。”

弥生望着清美那张严肃的脸。

“这个国家……您说得也太夸张了吧。”

清美连忙收起脸上的表情。

“是啊,不好意思,说这种幼稚的话。那我先告辞了。”清美鞠了一躬,便走进事务所的办公室了。

“清美小姐是不是和亲戚们处得不太好呢?”弥生一边往出口走,一边问尾藤。

“那还用说。在那些亲戚看来,差点到手的遗产是被清美抢走的。我听说,公次郎的大部分资产,是靠祖辈留下来的土地发展起来的。所以,仅仅因为是直系就继承这么多财产,肯定会招致亲戚们的妒忌。他们肯定想借此机会,把分配不公的财产拿回来吧。”

“清美小姐好像也很讨厌那些贪财的亲戚们呀。”

“她说的‘现在的人都像疯了一样’吗?确实,有可能。”

从体育俱乐部正门走出来的时候,弥生不由自主地回头看了一眼。她总觉得有人跟着她。

“怎么了?”

“哦,没事。”

肯定是心理作用——弥生一边说服自己,一边穿过自动旋转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