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斯顿庄园惨案(第3/4页)

“夜晚。”

随着波洛继续进行,他回答得越来越快了。

“名称。”波洛说。

“地点。”

“伯纳德。”

“萧。”

“星期二。”

“晚餐。”

“旅行。”

“船。”

“国家。”

“乌干达。”

“故事。”

“狮子。”

“鸟枪。”

“农场。”

“射击。”

“自杀。”

“大象。”

“象牙。”

“金钱。”

“律师。”

“谢谢你,布莱克上尉。过半小时后我可能需要占用你几分钟时间,可以吗?”

“当然可以。”这位年轻的军人好奇地看着他,擦了下额头站起来。

“那么现在,黑斯廷斯,”波洛关上门后笑着问我,“一切都明白了,不是吗?”

“我没明白你的意思。”

“你从这一系列词语里看不出什么吗?”

我详细查看了一遍,但不得不摇了摇头。

“我来帮帮你吧。首先,布莱克在规定时间限制下回答得不错,没有停顿,因此我们可以认为他没有故意隐瞒。‘白天’对‘夜晚’和‘地点’对‘名称’是正常的关联。我从‘伯纳德’开始做起了文章,这个词可能暗示出他究竟有没有碰到过当地那位医生。显然他没见过。在我们先前谈话的影响下,他用‘晚餐’回应了我说的‘星期二’,而‘旅行’和‘国家’对应的则是‘船’和‘乌干达’。这清楚地表明了去往海外的行程比来这里重要。‘故事’让他回想起在晚餐时讲的关于‘狮子’的故事。我继续说‘鸟枪’,他回答了一个完全出乎意料的词‘农场’。当我说‘射击’时,他马上回答‘自杀’。中间的关联似乎变得明朗了。他认识的一个人在农场的某个地方用鸟枪自杀了。记住,他的思维还停留在晚餐时讲的故事上面。我觉得如果我叫布莱克上尉回来,让他重复他星期二晚上在餐桌上讲的那个自杀的故事,你就会认可我描绘得比较接近实际情况了。”

布莱克在这个问题上表现得足够坦承。

“是的,仔细想来,我是跟他们讲过那个故事。有个小伙子在农场举枪自尽了。用鸟枪打的,穿过上腭,子弹留在了脑袋里。医生们一直苦苦思索——死者除了嘴唇上有点血迹之外没有表现出其他异样。但是怎么——”

“怎么和马尔特拉瓦斯先生的事有关系吗?你不知道吧,我猜,他被发现时旁边有把鸟枪。”

“您是说我的故事促使他——哦,这可太吓人了!”

“别自寻苦恼了——也许是这样,也许有其他可能。嗯,我必须给伦敦打个电话。”

波洛打了很长时间的电话,然后若有所思地回来了。下午他撇开我,独自出去了,直到晚上七点钟才回来,叫嚷着不能再拖延下去了,必须把消息告诉那位年轻的寡妇。我对她的同情心又不自觉地泛滥起来。她身无分文,又发现丈夫为了确保她将来的生活而自杀,这对任何女人来说都是难以承受之重。然而我私下里抱有希望,那个年轻的布莱克也许可以在她悲痛初期过后安抚好她。显然他对她非常仰慕。

我们拜访这位女士的过程可真是痛苦。她强烈拒绝接受波洛摆出的事实,最后当她终于相信时痛哭流涕。尸检也证实了我们的怀疑。波洛对这位可怜的女士表示非常抱歉,但他毕竟受雇于保险公司,又能如何?当他准备离开时,轻轻地对马尔特拉瓦斯夫人说:

“夫人,你比任何人都更应该懂得死亡是不存在的吧!”

“您是什么意思?”她结结巴巴地说,眼睛睁得老大。

“你从没参加过任何降神术的集会吗?你是信通灵的,对吧。”

“我的确听人说过通灵的事。但您是不信降神术的,没错吧?”

“夫人,我见过一些稀奇古怪的事。你知道他们说村庄里这所房子闹鬼吧?”

她点头,此时女仆通报说晚餐准备好了。

“你们何不留下来吃些东西呢?”

我们欣然接受了,我感觉我们的存在虽然没能使她完全远离悲伤,但还是能帮她分散一点注意力。

我们刚喝完汤,这时从门外传来一声尖叫,还有打碎餐具的声音。女仆站在那儿,手放在胸前。

“有个人站在走廊里。”

波洛冲了出去,很快又回来。

“没有人啊。”

“没人吗,先生?”女仆有气无力地说,“哦,真是吓我一跳!”

“怎么回事?”

她声音低得都快听不见了。

“我以为……我以为是主人……看起来像他。”

我看见马尔特拉瓦斯夫人吓得不轻,又联想到了古老的迷信中讲过,自杀的人是不会安息的。我相信她也想到了这点。过了一会儿,她抓住波洛的胳膊尖叫起来。

“您听到声音了吗?敲了三下窗户?他经过房子时总是像这样敲。”

“常春藤,”我叫道,“是常春藤碰到了窗格。”

不过我们都感觉有点恐怖。女仆明显紧张不安,吃完饭后马尔特拉瓦斯夫人恳求波洛不要马上离去。无疑,她非常害怕独自一人留下来。我们坐在那间小晨房里,风刮起来了,阴森森地绕着房子呼啸不已。门闩有两次被吹掉了,门被缓慢地吹开,每次她都吓得喘着粗气,紧靠向我。

“啊,这门,它被施了魔法!”波洛终于怒吼起来。他站起来再一次关上门,然后插入钥匙在锁眼里转动。“我把它锁上,像这样!”

“别那么做,”她气喘吁吁地说,“假如现在门打开了的话——”

话音刚落,就发生了不可能的事。上了锁的门晃晃悠悠地慢慢打开了。从我坐的位置看不见走廊,但她和波洛正面对走廊。她转向波洛的同时长声尖叫起来。

“您看见他——在走廊里了吗?”她大声说。

他盯着她那张茫然的脸看,接着摇了摇头。

“我看见他了——我丈夫——您也一定看见了吧?”

“夫人,我什么也没看见。你身体不舒服吧?精神太紧张了……”

“我好得很,我——哦,上帝!”

突然,灯毫无征兆地晃动着熄灭了。黑暗之中传来三下很响的敲击声。我能听见马尔特拉瓦斯夫人在呻吟。

然后——我看到了!

先前我们在楼上的卧床上见到过的那个人站在走廊里,闪烁着幽灵般模糊的光亮。他嘴唇上有血,伸出右手向前指着。突然手里好像发出一束亮光。这束光越过波洛和我,落在马尔特拉瓦斯夫人身上。我看到她吓得发白的脸,还有其他什么东西!

“我的天哪,波洛!”我叫道,“看她的手,她的右手。全都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