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第2/3页)

“我真的想不明白您还想要得到些什么?”奥利弗夫人问。

“我想要一桩谋杀案。”赫尔克里·波洛说。

“这听起来真是凶残,当您这么说的时候。”

“我在寻找一桩谋杀案,但是我无法查到一桩谋杀案。这真是太让人焦心了,所以我要您和我一起反思。”

“我有个极好的想法。”奥利弗夫人说,“假设安德鲁·雷斯塔里克在他急匆匆要赶往南非之前,谋杀了他的前妻。您想到这种可能了吗?”

“我当然是没想过这样的事情。”波洛恼怒地说。

“嗯,我想到了。”奥利弗夫人说,“这很有意思。他跟另一个女人坠入爱河,他迫切想要跟她远走高飞,所以他就谋杀了自己的前妻,并且没有被任何人怀疑。”

波洛恼怒地长叹一口气。“但是他的前妻是在他去南非十一二年之后才去世的,而他的孩子是不会在五岁大的时候就能搞清楚这桩对于自己亲生母亲的谋杀案的。”

“她可能给她母亲吃错了药,或是可能就是雷斯塔里克本人说她死了。然而,我们并不知道她是否真的死了。”

“我知道。”赫尔克里·波洛说,“我做过调查。第一任雷斯塔里克夫人是在1963年4月14日去世的。”

“您是怎么知道这些事的呢?”

“我雇了某些人去调查事实。夫人,我请您不要贸然下一些不可能的结论。”

“我想我还是很聪明的。”奥利弗夫人坚持说,“如果要我写书的话,我就会这么安排的。我会让那孩子动手的。不是有意为之,就是她的父亲告诉她要她给她母亲喝下一杯掺了捣碎的树枝的药水。”

“一派胡言[1]!”波洛说。

“那好吧。”奥利弗夫人说,“你跟我说说你查到的吧。”

“天呐,我没什么能说的。我要找谋杀案,却怎么也找不到。”

“玛丽·雷斯塔里克发病了,住进了医院,身体康复之后回了家,然后又再次发病,如果他们去搜查的话,可能会找到那些被诺玛藏起来的砒霜或是什么别的毒药。”

“他们目前所能找到的也就是如此了。”

“嗯,说真的,波洛先生,你还想找到些什么呢?”

“我想要您留意一下语言的内涵。那位姑娘对我和我的仆人乔治所说的话是一样的。她既没有说‘我想要杀一个人’,也没有说‘我想要杀死我的继母’。她每次都说那些已经做过的事,一些已经发生了的事。的的确确发生过了的事情,用过去式。”

“我放弃了。”奥利弗夫人说,“你就是不相信诺玛试图谋杀她的继母。”

“是的,我觉得诺玛极有可能想要谋杀自己的继母。我想这件事的确可能会发生。在那种精神状态之下,她的神志不清,有些发狂。但是这并没有得到证实。请记住,任何人都能在诺玛的私人物件里藏匿一些东西,甚至有可能是那位丈夫放的。”

“你总是认为谋害妻子的一定是她们的丈夫。”奥利弗夫人说。

“丈夫常常是最有可能的人选。”赫尔克里·波洛说,“所以应该最先考虑的人是他。也可能是那个叫诺玛的姑娘,那些仆人,或是那位陪伴老爵士的姑娘,或是那位老罗德里克爵士,或是雷斯塔里克夫人自己。”

“胡说。为什么?”

“总能找到理由。或许是八竿子打不着的理由,但是总不会让人完全无法相信。”

“真的是,波洛先生,你不能怀疑每个人。”

“当然喽[2],我就是这么做的。我怀疑每一个人。先怀疑,再寻找理由。”

“那个可怜的外国小姑娘,你怀疑她有什么理由?”

“这可能取决于她在这个家里担当的工作了,还有她为什么要来英国,还有很多别的理由。”

“你真是疯了。”

“或者也可能是大卫那家伙,您说的那只孔雀。”

“真是八竿子打不着。大卫不在那儿。他从没去过他们家。”

“啊,他去过。那天我去他们家的时候,他就正在别人家里晃荡。”“不是去诺玛的屋子里藏毒药吧。”

“您是怎么知道的?”

“她和那个坏家伙正在恋爱啊。”

“我承认,表面上看是这样。”

“你总是把什么事情都搞得很复杂。”奥利弗夫人抱怨说。

“一点都不是,是事情本身让我很困扰。我需要更多的信息,只有一个人能提供给我这些信息。但是她却失踪了。”“你是指诺玛。”

“是的,我说的是诺玛?”

“但是她并没有失踪。我们找到她了,你和我。”

“她从咖啡店里逃走了,之后就消失了。”

“你就这么让她走了?”奥利弗夫人气得都有些发抖了。“天呐!”

“你让她走了?你甚至没有再去找她?”

“我并没有说我试图要找她。”

“但是你直到现在都没有什么眉目。波洛先生,我对你深感失望。”

“我已经有些模糊的构想了。”赫尔克里·波洛像说梦话一样嘟囔着,“是的,我已经有些想法了。但是因为缺失一项要素,这种思维模式还没能落实。您明白吧,是吧?”

“不。”奥利弗夫人说。她的头很疼痛。

波洛继续自言自语,不管他的听众是否在倾听。奥利弗夫人感到自己生气极了,她觉得雷斯塔里克家的那个姑娘说得不错,波洛真是太老了!她自己为他找到了那个姑娘,给他打电话让他及时赶来,自己去跟踪这对情侣中的另一个。她已经把那个姑娘留给波洛了,但是看看波洛都做什么——跟丢了她!事实上,她看不出整件事情从头到尾,波洛到底做了些什么,起了什么作用。当他住嘴之后,她一定要把这些话告诉他。

波洛仍旧在平静而有条理地描述着他所谓“那种模式”的大纲。

“是连锁性的。是的,因为是连锁性的,所以才显得如此困难。一件事与另一件事关联,接着你发现它又跟其他的看似不在这个模式之内的事情关联。但是这些事并非在这个模式之外。这会带来一连串的可疑的人。可疑之处在哪儿呢?我们对此一无所知。我们最先说这个姑娘,在这一堆混乱的自相矛盾的模式之中,我们要找到其中最关键的问题。那位姑娘是受害人,还是她自身处于危险之中?或是她很有心计,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而不惜制造出这种假象?这两种可能都会发生。我仍然需要些别的东西,一些更确定的指示,它一定存在于某处。我肯定它一定藏在哪里。”

奥利弗夫人在她的手包里寻找着什么。

“我不知道为什么在我需要阿司匹林的时候却总也找不到。”她气恼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