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第2/3页)
“是的,去年十一月。出事的地方可以说几乎就在隔壁。”
“我听说有个侦探到这里来了,是查这个案子吗?”
“啊,你指的是住在长草地旅馆的那个小个子外国人吧?他昨天还来过这里,而且——”
斯威特曼太太没说完,因为有客人进来买邮票。
她急忙走到邮局的另一侧柜台。
“早上好,亨德森小姐。今天天气可真暖和。”
“是的,很暖和。”
奥利弗太太目不转睛地盯着这个高个女孩的背影。她牵着一头锡利哈姆犬。
“这样下去,果树的花以后会被冻坏的!”斯威特曼太太饶有兴致地说,“韦瑟比太太怎么样?”
“很好,谢谢。她不怎么出门。最近外面风太大了。”
“这个星期吉尔切斯特有一部好电影上映,亨德森小姐。你应该去看。”
“我本来想昨天晚上去看的,但真的抽不出时间。”
“下个星期有蓓蒂·葛莱宝的电影——我这里五先令的邮票卖完了。换成两张二先令六便士的可以吗?”
女孩走后,奥利弗太太说:
“韦瑟比太太行动不便,是吗?”
“也许是吧,”斯威特曼太太有点恼怒地回答,“我们这些人可没有时间卧床不起。”
“我真是太赞同你的看法了,”奥利弗太太说,“我跟厄普沃德太太说,要是她能努力多动动她的腿,会对她更有好处。”
斯威特曼太太看起来很高兴。
“她想站起来是能站得起来的——我也是听人说的。”
“是吗?”
奥利弗太太在思忖消息的来源。
“珍妮特说的吗?”她大胆猜测。
“珍妮特·古鲁姆有时会发发牢骚,”斯威特曼太太说,“这也难怪,是吧?古鲁姆小姐自己也不年轻了,她有风湿病,吹东风的时候特别严重。有钱人得这种病就叫关节炎,他们可以坐在轮椅上。唉,我可不愿冒这个险,让自己的双腿派不上用场,我可不愿意。但是,如今,即使长了个冻疮,都要跑去看医生,免得浪费交给国民医疗服务的钱。我们这种医疗保健业务太多了。总是想着自己身体不健康没任何好处。”
“我认为你说得对。”奥利弗太太说。
她拿起苹果,出门去追迪尔德丽·亨德森。这倒不难,因为那头锡利哈姆犬又老又胖,慢悠悠地走着,享受青草和各种宜人的香味。
奥利弗太太认为,狗是与人攀谈的最佳手段。
“多可爱的宝贝啊!”她赞叹道。
大块头年轻女人平庸的脸上露出欣慰的神色。
“他确实相当迷人,”她说,“你是不是很可爱,本?”
本抬起头来,摇了摇香肠状的身体,又低头去闻蓟草,像平常那样满意地点点头。
“它会打架吗?”奥利弗太太问,“锡利哈姆犬经常打架的。”
“是的,它是个可怕的斗士。所以我出门总是带着它。”
“我想也是。”
两个女人都看着那头锡利哈姆犬。
过了一会儿,迪尔德丽·亨德森有些窘迫地说:
“你是——你是阿里阿德涅·奥利弗,是不是?”
“是的。我住在厄普沃德家。”
“我知道。罗宾告诉过我们你会来。我必须要告诉你,我是多么喜欢你的书。”
奥利弗太太像往常一样,尴尬得脸都紫了。
“哦。”她怏怏不乐地咕哝了一声。“我很高兴。”她沮丧地加了一句。
“我看的还不多,很多想看的书看不到,因为我们的书都是从时代读书俱乐部那里获得的,而母亲不喜欢侦探小说。她特别敏感,侦探小说会让她彻夜难眠。但是,我很喜欢。”
“你们这儿出了一桩真正的杀人案,是不是?”奥利弗太太说。“是在哪栋房子里发生的?是在这些小屋中的吗?”
“那边那栋。”
迪尔德丽·亨德森的声音有些迟疑。
奥利弗太太将目光投向麦金蒂夫人生前住过的房子,那房子的前门现在有两个讨人嫌的小孩在高高兴兴地折磨一只猫玩。奥利弗太太上前劝他们不要虐待猫,猫乘机伸出爪子逃脱了。
大一点的那个孩子被猫抓伤了,立刻号啕大哭。
“活该,”奥利弗太太说,然后又对迪尔德丽·亨德森说:“这儿看起来不像一所发生过谋杀案的房子,不是吗?”
两个女人似乎对这一点深有同感。
奥利弗太太继续说。
“被杀的是个老清洁女工,是不是,谋财害命吗?”
“是她的房客干的。她有一些钱藏在地板下。”
“我懂了。”
迪尔德丽·亨德森突然说:
“但是,也许不是他干的。我们这儿来了一个有趣的小个子,是个外国人。他的名字叫赫尔克里·波洛。”
“赫尔克里·波洛?哦,是的,我和他很熟。”
“他真的是侦探?”
“亲爱的,他非常有名。而且非常聪明。”
“那么也许他会发现根本不是他干的。”
“谁?”
“那个——房客。詹姆斯·本特利。哦,我希望他能够洗脱罪名。”
“是吗?为什么?”
“因为我不希望是他干的。我不相信是他。”
奥利弗太太好奇地看着她,被她的声音里的热情吓了一跳。
“你认识他吗?”
“不,”迪尔德丽慢慢地说,“我不认识他。但是,有一次本被一只捕兽夹夹住了腿,他帮我把本放出来。我们聊了一会儿……”
“他是个什么样的人?”
“他很孤单。他的母亲刚刚去世。他非常爱他的母亲。”
“你爱你的母亲吗?”奥利弗太太尖锐地说。
“是的。这让我能够理解他。我的意思是,我明白他的感受。母亲和我——我们相依为命。”
“我想我听罗宾说过,你有一个继父。”
迪尔德丽恨恨地说:“哦,没错,我有一个继父。”
奥利弗太太含糊地说:“这和亲生父亲还是不一样,对吗?你还记得你自己的父亲吗?”
“不记得,他在我出生前就去世了。我四岁的时候,妈妈嫁给了韦瑟比先生。我,我一直恨他。而妈妈——”她停了一下才继续说,“妈妈过得很不好。她得不到一点同情和理解。我的继父是一个最冷酷绝情的人。”
奥利弗太太点点头,然后低声说:
“这个詹姆斯·本特利听起来根本不像一个罪犯。”
“没想到警察会逮捕他。我敢肯定一定是流浪汉干的。这条路沿途时常有一些可怕的流浪汉出没。一定是他们中的某个人干的。”
奥利弗太太安慰她说:
“也许赫尔克里·波洛会查明真相。”
“是的,也许——”
她突然拐进了亨特庄园的门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