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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是厨房女佣,先生。她刚好要出门和一个朋友说几句话,经过窗前——书房窗前——主人和那位太太在书房里。当然,他的嗓门很大,主人总是这样。所以,她就自然而然地产生了一点儿好奇心——我是说——”

“再自然不过了,”劳伦斯说,“我是说,换作是谁都会偷听的。”

“当然,她只告诉了我一个人,没有告诉别人。我们俩都觉得这事很奇怪。但是,格拉迪什么也不能说,你知道吗?因为如果有人知道她出去见……一个……一个朋友,普拉特太太——就是厨师——会很不高兴的。但我相信,她会把她知道的事情全部告诉你,先生,心甘情愿的。”

“好吧,我能去厨房找她谈谈吗?”

听到这个建议,罗丝惊恐失色。

“哦,不,先生,绝对不可以!格拉迪是个很神经质的姑娘。”

经过一番对各种困难的讨论后,问题总算解决了。他们决定在灌木林中安排一次私下会面。

在适当的时候,劳伦斯与格拉迪见面了,格拉迪果然十分紧张,据劳伦斯形容,与其说她是一个人,还不如说她是一只颤抖的兔子。他花了十分钟才让这个姑娘放松下来。战战兢兢的格拉迪解释说,她怎么也想不到——她也不应该想到,她不认为罗丝会出卖她,无论如何,她并无恶意,她确实没有恶意。她还说,如果普拉特太太听说这件事,她的日子就不好过了。

劳伦斯一再让她放心,哄骗她、劝说她。终于,格拉迪答应说出来。“如果你能保证不说出去,先生。”

“我当然不会传出去。”

“还有,这事也不能让我卷入法律纠纷。”

“决不会。”

“你不会告诉太太吗?”

“无论如何都不会告诉她的。”

“如果这事传到普拉特太太的耳朵里——”

“不会的。告诉我吧,格拉迪。”

“你能保证肯定不出问题吗?”

“当然不会有问题。总有一天,你会因为把我从被绞死的绝境中解救出来而感到高兴的。”

格拉迪轻轻惊叫了一声。

“哦!我可不愿意那样,先生。好吧,我听到的内容很少——你可能会说,纯粹是偶然——”

“我完全理解。”

“但主人显然很生气。‘过了这么多年,’他说,‘你还敢来这儿,实在是骇人听闻!’我听不见那位太太说什么。但过一会儿,他又说,‘我完全拒绝——完全!’我记不住所有的话,他们好像吵得很凶,她想让他做某件事,他拒绝了。‘你竟敢来这儿,不知羞耻!’他说了这么一句。他还说‘你不能见她——我不准——’听到这句话,我竖起了耳朵。那位太太好像要告诉普罗瑟罗太太什么事,他很害怕。我心想,‘想不到主人会这样,他这么挑剔。也许,等到一切都无法挽回的时候,他就颜面无光了。’‘男人都一样,’我事后对我的朋友说。他并不同意这样的看法,反而与我争论。但他承认,普罗瑟罗上校令他惊讶——他身为教堂执事,在星期日分发捐款盘,读日课。‘但正是这种人,’我说,‘往往是最糟糕的。’我母亲就是这么告诉我的,说过很多次。”

格拉迪停下来,气喘吁吁,劳伦斯巧妙地将话题拉回起点。

“还听到什么了?”

“哦,很难记得准,先生。差不多都是一样的话。他重复了一两次:‘我不相信。’就是这类话。‘不管海多克说什么,我也不信。’”

“他那样说了吗?‘不管海多克说什么’?”

“说了。他还说,这都是阴谋。”

“那位太太说了什么,你一句也没听见吗?”

“快结束的时候听见了。她肯定是起身走到了窗边。她的话真是令人毛骨悚然。真的。我永远也忘不了。‘明晚的这个时候就是你的死期。’她说。她的语气太邪恶了。所以,我一听到那个消息就对罗丝说:‘你瞧,你瞧!’”

劳伦斯很惊讶。主要是因为他不清楚格拉迪这个故事的可信度到底有多高。主要内容应该是真实的,他怀疑谋杀案发生后,她对这个故事做了润色加工。他尤其怀疑最后一句话的准确性。他想,极有可能是因为发生了谋杀案,她才这么说的。”

他向格拉迪表示了感谢,给了她合适的酬金,还向她保证不会让普拉特太太知道她做的错事。离开教堂旧翼时,他心头依旧压着重重疑虑。

有一点是清楚的,莱斯特朗兹太太和普罗瑟罗上校的会谈并非心平气和,而且上校不想让他妻子知道这件事。

我想起马普尔小姐说过教堂执事有两个家的事。难道这个案子也有类似的情况?

我比任何时候都更纳闷,海多克是从哪个地方插进来的?他帮助莱斯特朗兹太太免于在审讯时作证。他尽力保护她免受警察的纠缠。

他能保护她多久呢?

假设他怀疑她犯了罪,他还会设法包庇她吗?

这个女人很令人好奇——她是一个拥有强大磁场的女人。我个人不愿把她和凶杀案联系在一起。

我心里有一个声音在说:“不可能是她。”

为什么?

我脑子里有一个淘气的声音回答道:“因为她是一个美貌非凡、魅力十足的女人。这就是理由。”

正如马普尔小姐所言,这就是复杂的人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