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领地意识

在生命威胁下,顾君行被迫将新出炉的盟友先生领进了客房,安置下来。他揉了揉太阳穴,仿佛在看着一个巨大无比的麻烦,眉眼间全是无奈。

将夜一直未摘下兜帽,所以顾君行只能看到他略微勾起的唇角。他懒懒地倚着客房的门,对着顾君行轻笑:“不早了,明天见?”

他居然还在威胁过他后有兴致道晚安。顾君行深吸一口凉气,尽力维持谦和的微笑:“好。”

“涵养不错。”将夜深深看他一眼,笑道。“盟友生活还有很久,希望我们未来能够相处愉快。”

“……”应该说谢谢夸奖吗?

系统目瞪口呆:“我没见过你这么强行和人当盟友的!”

将夜又看了一眼顾君行离去的背影,平静地合上门:“那你现在见到了。”

系统轻咳一声,严肃道:“不杀顾君行,反而承诺帮助他,宿主,你到底想做什么?难道你也想征服世界刺激一下?”

“我没兴趣。”将夜道。

“你想泡他?”系统恍然大悟:“他长得是挺好看的,温柔俊雅,你喜欢这种类型?早说啊我也装了恋爱支线系统!是你攒积分的最佳选择。”

将夜翻了翻手中系统给予的资料,懒得理它,却出奇地没有反驳。

资料显示,这个世界线处于末法时代,天地间可供修炼的资源逐渐稀薄,传承遗失,灵宝消亡,上古的至强者早已不复存在。

东方修界以门派为形式传承至今,组成华夏修者联盟,与政府合作共赢,自成一界,肩负着管束修界,保卫华夏安全的职责。相对的,西方大多是以血统或家族传承为手段延续至今,譬如血族、巫师和精灵。他们绝大多数隐于世间,由各种族族长统领,彼此之间关系并不和睦。

一百年前,因为资源与领土问题,东西方曾有过一场惊天大战,死伤惨重。但很快,人间界燃起的战火令他们不得不暂时休战,时任华夏修者联盟盟主的张仲仁道士德高望重,一力促成了和平盟约的签订。两方以大洋为线,划界而治,约定互不侵犯,违者双方共诛。

时隔百年,先驱者已殁,华夏修界情况却每况愈下,不甚乐观。西方却趁势而起,意图东渡,再掀战火。

将夜沉吟道:“要我出国一趟,把西边那些不安分的家伙宰了吗?”他说的轻描淡写,内容却带着非同一般的骄狂。

“这可不成!”系统试图让自己的宿主从良,它道:“教授可是个危险人物,若是你不打算现在杀他,你就不能离开他的身边!万一他死了秩序之卷易主,或者他自己搞出事来,再征服一遍世界,一切就玩脱了!”

“开个玩笑。”他道:“我现在并不会离开他,因为有些东西需要确认。”

第二日,顾君行不上班,七点多起床,打算给自己做个早饭。

年轻的教授先生温文儒雅,身上总有一股淡淡的书卷气,仿佛从水墨画里走出来的谦谦君子。他一边系着扣子,一边为自己披上外衣,却在客厅见到了昨晚的不速之客。

他对这位危险人物着实无可奈何,只得笑道:“早。”

“早上好。”将夜倒也不在乎他的戒备,抬眼对他笑笑,道:“你家的不速之客不止我一个,剩下的都扔阳台了,你去看看。”

顾君行一愣,披着衣服打开阳台的大门,却见地上一堆乱七八糟的符咒,巫蛊娃娃和可疑的鬼物,还生龙活虎的,被将夜随手抄起了个空掉的鱼缸盖住,在玻璃下死命挣扎。

顾君行:“我记得我清过一次,你都是从哪里翻出来的?”

将夜:“门后、挂画和墙纸内部,都是些不入流的小玩意。”

有个半死不活的鬼物看到顾君行,凶的一笔,试图冲脸,却把将夜惹毛了。他抄起桌上的水果刀,干脆利落地把它钉在墙上,入木三分,刀的尾部还有余震。

“敢当我的面作妖?嗯?”他声音低沉,听上去有些不高兴,微微眯了眯眼睛。“以为我是死的?”

将夜的领地意识极强,第一天就把除了自己之外的不明生物全清出去,一个不留。

他不惧打草惊蛇,把暗处蛰伏的人惹了个遍,简直就是在说:这个人我罩了,有种冲我来。

不仅傲慢至极,行事还霸道得很。

顾君行看了他一眼,神情有些复杂难辨,似乎还是没有适应这个所谓的“盟友”。最后他还是礼貌地轻声道:“谢谢。”

将夜抬了抬眼,却见顾君行领口最上面一颗扣子未扣紧,白皙的脖颈上有一条红色的血痕,仿佛最细白的瓷器上一道突兀的裂纹。

将夜的视线停留了一会,莫名其妙地有些不悦。

顾君行一怔,莫名其妙地摸了摸自己的侧颈,只觉得阵阵发凉。

将夜直起身,一步步逼近顾君行。他身材高大挺拔,宽肩窄腰,浑身笼着带着冰雪与铁锈的凌厉气息,沉着脸的模样,总是让人如芒在背。

他的气息太具有侵略性,顾君行头皮发麻,轻声道:“你要做什么?”

将夜向他的脖颈伸出手,顾君行浑身一震,本以为将夜会扼住他的颈子,但他没有。

刺客的指尖在他脖颈之下的伤痕处掠过,激起些微的酥麻感,让他脊背处有电流直冲脑后。

“我伤到你了。”将夜用指腹摸了摸他的伤痕,看他只被刀气划破了皮,没伤及肌骨,便放了心,道:“涂下药膏吧,虽然不流血了,但讨逆不是寻常兵器,常人被刀气擦到也会受不少苦。”

顾君行才意识到将夜所说的是昨日他不小心伤到他的事。这刀痕确实隐隐作痛,即使止了血,也透着难以忍受的寒气。

将夜见他后退戒备的模样,笑了笑:“别紧张,我不会动你。”说罢,从怀里拿出一小瓶药膏递了过去,道:“用这个,昨天晚上是我太粗暴。”

顾君行一顿,这句话看上去没问题,但总觉得哪里不对。

但他在将夜殷切的眼神中,还是打开手里的药罐,异香扑面,绝非凡品。

“我来吧,我得负起责任。”将夜见顾君行不好判断伤口的位置,非常自然地从他手里接过药罐,让他后背抵着墙壁上,低下头,用手指沾了点抹了上去。

药膏冰凉,敷在伤口上时带着些微微的刺痛。

兴许是将夜太过理所当然,顾君行平日与人总是保持着无形的距离,被强行越过边界,他脸上温柔的笑意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淡淡的冰冷。

将夜倒是感觉手下的皮肤白皙细滑,仿佛上好的绸缎,领口的扣子没扣紧,露出线条优美的锁骨。

“可以放开我了吧?”被人按在墙上上药的感觉,相当不美妙。顾君行调整了一下凌乱的呼吸,微笑虽然温柔,但是带着隐隐的黑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