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伊迪丝·佩吉特(第2/3页)

“你不知道。”贾尔斯说,“那你能猜猜看吗?这一切已经过去了那么久,没关系的⋯⋯哪怕全猜错了也无所谓。你肯定有某个怀疑对象。”

“哦,我们是有自己的怀疑⋯⋯但我要提醒你,这仅仅是怀疑而已。就我个人而言,我什么也没看见过。不过莉莉嘛,我跟你说了,她是个有点儿尖锐的女孩,有自己的想法——而且已经很久了。‘记着我的话,’她老这么说,‘那家伙看上她了。只要看她倒茶时他看着她的眼神就知道了,而且他的妻子就会狠狠地瞪过去!”

“明白了。那么,那个⋯⋯呃⋯⋯家伙是谁呢?”

“现在我恐怕是记不住他的名字了,先生,毕竟那么多年过去了。是个上尉 ⋯⋯埃斯代尔⋯⋯不,不对⋯⋯埃默里⋯⋯也不是。我有印象是个E开头的名字,也说不定是H开头。是个不太常见的名字。十六年了,我压根儿想也没再想过。那时候,他和他的妻子住在皇家克莱伦斯酒店。”

“是夏天来避暑的游客吗?”

“是的,不过,我想他⋯⋯说不定他们俩都是⋯⋯之前就认识哈利迪夫人。他们来拜访得太频繁了。甭管怎么说,据莉莉讲,他是看上哈利迪夫人了。”

“而他的妻子因此不高兴。”

“是啊,先生⋯⋯不过我得提醒一句,我从没有一时半刻相信过这里面有什么不规矩的事。到现在,我也还是不知道究竟是怎么回事。”

格温达问道:

“海伦⋯⋯我继母离开以后,他们还住在⋯⋯皇家克莱伦斯酒店吗?”

“我记得他们是前后脚离开的,早一天或晚一天⋯⋯反正几乎就是同时吧,弄得满城风雨。可谁也拿不出确凿证据来。要是那事是真的,那就瞒得太好了。哈利迪夫人的突然出走真是轰动一时。不过大伙儿都说她为人不太庄重——可我从没看见过她有什么轻浮的举止。要是我也那么认为的话,我就不会自愿跟着他们去诺福克了。”

三个人看着她愣了半天,贾尔斯才问道:“诺福克?他们那时候打算去诺福克?”

“是的,先生。他们在那儿买了一幢房子。哈利迪夫人跟我说过,就在⋯⋯这一切发生的三周之前。她问我他们搬家的时候,我愿不愿意跟他们一起走,我说愿意。毕竟,我从来也没离开过迪尔茅斯,我想也许我愿意接受改变——因为我喜欢这家人。”

“我从没听人说过他们在诺福克买了房子。”贾尔斯说。

“哦,你这么说就有意思了,先生,因为哈利迪夫人似乎不愿意让人知道。她让我跟谁也别提起这件事——所以当然我就没提过了。她一直希望离开迪尔茅斯一阵子,催着哈利迪少校离开,可是少校很喜欢这里。我还知道他给圣凯瑟琳别墅当时的主人芬德孙夫人写过信,问她能不能把房子卖给他。可是哈利迪夫人死活不乐意,她似乎变得特别讨厌迪尔茅斯了,几乎是害怕待在这儿。”

伊迪丝的讲述非常自然,可这话一出口,三个人又提高警惕、全神贯注起来。

贾尔斯说:

“你说,她想去诺福克,是不是为了离那个⋯⋯你想不起名字的那个男人近一点儿?”

伊迪丝·佩吉特一脸愁苦地说:

“哦,就是这样啊,先生,我不愿意去想这件事,一刻也不愿去想。除了我不去想⋯⋯现在我记起来了⋯⋯他们是从北方来的,那位夫人和先生。诺森伯兰,我想就是那儿。反正,他们大概是来南方度假的,因为这里的气候非常温和。”

格温达说:“她是在害怕什么事,是吗?还是什么人?我说的是我继母。”

“我还真记得一件事⋯⋯现在你这么一说⋯⋯”

“嗯?”

“有一天,莉莉来厨房里。她本来是在打扫楼梯的,她说:‘嚷上了!’她有时候说话很粗鲁,莉莉就是这样,所以你得原谅我这么转述。

“然后我就问她什么意思,她说太太和先生从花园里回来了,在客厅里,去前厅的那扇门是敞着的,莉莉听见了他们的谈话。

“‘我害怕你!’这是哈利迪夫人的原话。

“‘而且她的声音也是一听就知道她很害怕。’莉莉这么说,‘我害怕你好长时间了。你是个疯子,不是正常人。滚开,离我远远的。你必须得离我远远的。我太害怕了。我想,我心底里一直都太害怕你了⋯⋯’

“诸如此类的话⋯⋯当然了,我现在记不得原话了。但莉莉认为这件事非常严重,所以,这一切发生之后,她⋯⋯”

伊迪丝·佩吉特死死地闭上了嘴,一种诡异的恐惧神色在她脸上浮现。

“我可不是说,我很肯定⋯⋯”她开口说,“对不住,夫人,我失言了。”

贾尔斯温和地说:

“请你告诉我们,伊迪丝。这真的很重要,你看,我们应该知道这些事。这些事过去很久很久了,可我们一定得知道。”

“我没法说,我很肯定。”伊迪丝无奈地说。

马普尔小姐问:“莉莉不相信的⋯⋯或者说相信的,是什么?”

伊迪丝·佩吉特抱歉地说:

“莉莉是个老爱胡思乱想的姑娘,我也不能一直视而不见。她老爱去看电影,所以总有一些愚蠢的、不着边际的想法。事发的那个晚上,她就出去看电影了——关键是她还带上了莱昂妮一起去——不应该这么做的,我也这么跟她说过。‘哦,没事的,’她说,‘又不是把孩子一个人留在房里。你在楼下厨房里,先生和夫人再过会儿就回来了,更何况那孩子只要睡着了就不会半夜醒过来。’可是她不应该这么做,我跟她说了,不过当然了,我后来才知道莱昂妮也去了。要是我知道的话,我准得跑上楼去看她——你,我是说,格温达小姐——那就好了。厨房门上包着台面呢料子,门一关上,就别想听见一丁点儿动静。”

伊迪丝·佩吉特顿了顿,又接着说:

“我那时候在熨衣服。时间过得飞快,肯尼迪医生从房间里出来到厨房找我,我才知道出事了。他问我莉莉在哪儿,我说她晚上下班了,不过现在随时都可以过来。我记得很清楚,就在那时候,她正好回来了。他把她带到楼上夫人的卧室里,问她夫人有没有拿走衣物,拿走了哪几件。于是莉莉就检查了一下,跟他说了情况,然后下楼来找我。她特别亢奋。‘她勾搭上了,’她说,‘跟人跑了。先生倒了。中风了,还是得上了什么病。不用说,他受的刺激太大了。他可真傻。他早该知道会出这种事。’我说:‘话可不能那么说,你怎么知道她是跟人跑了呢?说不定是哪个亲戚生了病给她拍来电报呢。’‘生个见鬼的病的亲戚,’莉莉说(她说话很粗鲁,我提过的),‘她是留了字条的。’我就问:‘那她是跟谁走的呢?’莉莉反问我:‘你觉得是谁?’‘不太像索伯赛兹·费恩先生,虽说他老向她献殷勤,像条狗似的在她脚边乱转。’我说,‘你觉得是那个上尉——就甭管他叫什么名字了。’于是她说:‘我敢打赌就是他,如果不是咱们那位开豪华汽车的神秘人的话。’(那只是我们开过的一个蠢玩笑。)我说:‘我可不信。哈利迪夫人不是那种人,做不出这种事。’莉莉说:“哼,可她貌似已经这么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