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海伦姑娘(第2/2页)

“有没有什么人跟海伦小姐过不去?有谁可能会对她心怀不满?”

老曼宁轻声地咯咯一笑。

“有些年轻姑娘们会心怀不满,再正常不过了。她们绝大部分都远不如海伦小姐长得漂亮。不是那回事,我说过了,这事干得实在是蠢透了,就是为了泄愤。”

“杰基·阿弗利克缠得海伦很心烦吗?”格温达问。

“这些个年轻小伙子,你可别以为海伦小姐会很在意他们。她不过是给自己找乐子罢了,就是这么回事。有些人非常痴心——小沃尔特·费恩就是,老是跟狗一样围着她打转。”

“可她压根儿就看不上他?”

“海伦小姐看不上他。她只肯笑笑——再也没有别的了。于是他就去了外国,不过后来又回来了。他如今是事务所里的一把手。他一直没结婚。不怨他。女人总是给男人的生活带来数不清的麻烦。”

“你结过婚吗?”格温达问。

“送走两个了,我都。”老曼宁说,“啊,你看,也没什么不好。现在,我想在哪儿抽烟就在哪儿抽,多清静。”

谁也没有再说话,他又拿起耙子。

贾尔斯和格温达回到小路上,向着房子走去,马普尔小姐也暂停了对旋花的攻击,跟他们一起走了。

“马普尔小姐,”格温达说,“你脸色不大好。有什么⋯⋯”

“没什么,亲爱的。”老太太顿了顿,才用一种不寻常的逼人语气说,“你看,我非常不喜欢球网的事。把它割成一条一条的⋯⋯甚至⋯⋯”

她住了口。贾尔斯疑惑地看着她。

“我不是很明白⋯⋯”他开口说。

“你不明白吗?在我看来可是明白得吓人。不过,你不知道也许更好。不管怎么样⋯⋯也许是我想错了。现在,赶紧跟我说说你们在诺森伯兰的情况吧。”

他们给她讲了讲他们采取的行动,马普尔小姐听得聚精会神。

“这一切太可悲了,”格温达说,“根本就是一场彻头彻尾的悲剧。”

“是啊,可不是嘛。可怜⋯⋯可怜哪。”

“我也这么觉得。那男人得受多少罪呀⋯⋯”

“他?哦,是。是啊,当然。”

“不过你说的是⋯⋯”

“哦,是⋯⋯我在想她——那个妻子。她应该爱他爱得非常深,可他娶她只是因为她没什么不合适,或者是因为可怜她,又或是出于男人常常会有的那些善良的、通情达理的原因。可这实际上是非常非常不公平的。

我知道一百种恋爱的手段,

每一种都令被爱者宁愿从未发生。”

贾尔斯轻声吟诵着。

马普尔小姐扭头看向他。

“是啊,说得太对了。你明白,嫉妒往往并不是原因。原因要更⋯⋯怎么说呢⋯⋯更深层得多。根本原因是一方的爱情没有得到回报。如果一方一直在等待、守望、期待⋯⋯被爱的一方就会转而爱上其他人。这种情况总是一而再、再而三地发生。所以,这位厄斯金夫人把她丈夫的生活弄得宛如地狱,而他呢,无力阻止,也把她的生活弄得宛如地狱。可是,我认为她受的罪要多得多。不过,你看,我敢说,他是真的十分喜欢她。”

“不会的。”格温达叫了起来。

“哦,亲爱的,你还年轻呢。他一直没有离开他的妻子,这很能说明问题,你明白的。”

“那是为了孩子,为了他的责任。”

“为了孩子,也许吧。”马普尔小姐说,“不过我必须承认,在我看来,对于责任,男士们似乎不如他们的妻子用心——公共事务就另当别论了。”

贾尔斯哈哈大笑。

“你可真是个悲观主义者,马普尔小姐。”

“哦,亲爱的,里德先生,我真心希望事情并非如此。人们总是对人性抱有希望的。”

“我还是觉得不是沃尔特·费恩。”格温达思忖着说,“而且我也敢肯定不会是厄斯金少校。事实上,我知道不是他。”

“人的感觉不一定总是可靠。”马普尔小姐说,“有些事情恰恰是看似最不可能的人做的。在我住的小村子里发生过一件相当轰动的事,圣诞俱乐部的财务主管被人发现把所有的钱押在了一匹马身上。他不赞成赛马,当然更不赞成任何一类赌博。他的父亲是个赛马经纪人,对他母亲很不好——所以,理性地说,他不喜欢赛马并不是装出来的。可是,有一天他偶然开车到新市场附近,看见有人在驯马。然后,他就像变了个人似的——这就是血缘的力量。”

“沃尔特·费恩和理查德·厄斯金的先辈似乎没什么问题。”贾尔斯一脸严肃,却调皮地抿了抿嘴唇,“不过,谋杀可是一种业余犯罪。”

“重要的是,”马普尔小姐说,“他们在事发现场。沃尔特·费恩在迪尔茅斯。厄斯金少校,据他自己的描述,实际上在海伦·哈利迪死前不久还和她在一起,而且当天晚上有一段时间没回酒店。”

“可他并没有隐瞒这件事。他⋯⋯”

格温达猛地住口。马普尔小姐使劲儿盯着她不放。

“我只是想强调,”马普尔小姐说,“在现场的重要性。”她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

然后,马普尔小姐又说道:“我想,要找J.J.阿弗利克的地址问题不大。既然他是水仙花马车公司的老板,应该很容易找到。”

贾尔斯点点头。“我来查。说不定电话号码簿里就有。”他顿了一下,“你认为我们应该去见他?”

马普尔小姐想了一会儿,然后说:

“如果你们去的话⋯⋯一定要非常小心。记住那个老花匠刚刚说的话——杰基·阿弗利克精明着呢。请⋯⋯请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