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两位小姐(第2/3页)

“接下来的一次相遇呢?”

“大约在——对啦,肯定是十天前,他突然出现在这儿。我见到他时感到非常诧异。他因为打扰我而向我道歉,他说我是他在英格兰唯一认识的人。他告诉我他母亲病危,所以急需回瑞士的路费。”

“可莱蒂没有给他。”邦纳小姐气喘吁吁地插话道。

“那是个完全不可信的故事。”布莱克洛克小姐振振有词地说,“我认定了他是个坏家伙,这个急需钱回瑞士的故事纯属一派胡言。他父亲可以轻而易举地打电报让英国这边安排妥当。旅店老板们都是相互照应的。我当时怀疑他挪用了钱或者干了这一类勾当。”她顿了顿,接着干巴巴地说道,“假如您觉得我是个铁石心肠的人,那我得告诉您,我为一个大金融家当了许多年的秘书,因此对上门要钱这种事儿非常慎重。我对这种所谓时运不济的故事可是很了解的。

“只有一件事让我感到诧异,”她若有所思地补充道,“他那么轻易就放弃了。他没有再提出什么别的理由,马上就走了,仿佛他压根儿就没有指望能从我这儿拿到钱。”

“回想当时的情形,您现在是否认为他来的真正目的是为了探查情况,只不过编了一个借口?”

布莱克洛克小姐用力点头。

“现在我就是这么想的。我送他出门,他说了一些话——是有关这所屋子的。他说:‘您的餐厅很漂亮。’但其实当然不是——那是间又暗又破的小屋,他只是想找个借口看看里面。然后他又蹿到我的前面,拉开前门的门闩,嘴里说着:‘让我来。’现在回想起来,他是打算看看门闩。实际上,跟周围的人家一样,不到天黑我们是不锁门的,任何人都进得来。”

“那么侧门呢?我了解到有一道侧门通向花园?”

“是的。昨晚在客人到达之前不久,我还从那道门出去关鸭子呢。”

“您出去的时候,门锁上了吗?”

布莱克洛克小姐皱起了眉头。

“我记不起来了……我想是吧。进来的时候我肯定是锁了。”

“那会儿是六点过一刻吗?”

“这个时间左右吧。”

“前门呢?”

“通常要再晚一些才锁。”

“那么谢尔兹可能轻而易举地从那儿进来,或者他可以在您关鸭子时溜进来。他已经探查过地形,可能也留意过各处的隐蔽所——柜子之类的。是的,一切似乎很清楚了。”

“请恕我冒昧,还有没弄清的地方。”布莱克洛克小姐说,“为什么有人要费那么大的劲儿闯进来上演这么一出愚蠢的打劫闹剧呢?”

“您在家里存着很多钱吗,布莱克洛克小姐?”

“那个抽屉里大约有五镑,然后我的钱包里大概还有一两镑。”

“珠宝呢?”

“一两枚戒指和胸针,再就是我身上戴的浮雕玉石。您一定同意我的看法,警督,整件事情很荒唐。”

“这可根本不是破门而入打家劫舍,”邦纳小姐喊道,“我一直就这样跟你说,莱蒂。这是报复!因为你没有给他钱!他故意向你开枪——还开了两枪。”

“啊,”科拉多克接话道,“我们这就谈谈昨晚的事。到底发生了什么,布莱克洛克小姐?请用您自己的话,尽量按您的回忆给我说说。”

布莱克洛克小姐回想了片刻。

“钟响了,”她说道,“就是壁炉台上的那一座。我记得当时我说,如果要发生什么的话,那马上就要开始了。然后钟就敲响了。我们大家都一声不吭地听着。它敲响了,您知道。它敲到六点半,突然,所有的灯全熄灭了。”

“哪些灯原来是亮着的?”

“这儿和里屋的壁灯。标准灯和两个阅读灯没亮。”

“灯灭的时候是先看到手电光还是先听到什么声响?”

“我不是很清楚。”

“我确信是手电光,”多拉·邦纳说,“然后是吱呀一声。真险哪!”

“然后呢,布莱克洛克小姐?”

“门开了——”

“哪一道?这屋里有两道门。”

“哦,是这一道。那边的门打不开,是装饰用的。门开了,他出现了——是个手握左轮枪、头戴面具的男人。当时我觉得简直奇怪得无法形容,当然我只当那是个愚蠢的玩笑。他说了些什么——我忘记——”

“‘举起手来,要不我就开枪啦!’”邦纳小姐绘声绘色地说。

“和这句话差不多。”布莱克洛克小姐将信将疑地说。

“然后你们都举起了手?”

“啊,是的,”邦纳小姐说,“我们都举起了手。我的意思是,这是游戏的一部分。”

“我没有,”布莱克洛克小姐断然道,“当时这显得愚蠢至极。而且我被整件事弄得很恼火。”

“然后呢?”

“手电光直射着我的眼睛,弄得我头晕目眩。后来,简直令人不敢相信,我听见一颗子弹在我的耳边呼啸而过,打在后面的墙上。有人尖叫起来,接着我只觉得耳朵一阵灼热的疼痛,跟着就听到了第二声枪响。”

“真是吓死人了。”邦纳小姐插话。

“接下来又发生了什么,布莱克洛克小姐??”

“很难说——我因为疼痛和震惊而跌跌撞撞。那个影子转过身,似乎绊了一下,接着又响起了一声枪声,他的手电筒熄灭了,然后大家开始相互推搡喊叫,都挤撞到一处。”

“当时您站在哪儿,布莱克洛克小姐?”

“她在桌旁。她的手里还拿着那瓶紫罗兰。”邦纳小姐气喘吁吁地说道。

“我就在这儿,”布莱克洛克小姐走到拱廊边的那张小桌子前,“手里还拿着烟盒。”

科拉多克警督察看她身后的那面墙,两个弹孔显而易见。子弹已被取出,送去与左轮枪比较。

“您险些送命啊,布莱克洛克小姐。”他平静地说。

“他就是朝她开的枪,”邦纳小姐说,“有意冲着她来的!我看见他了。那把手电冲着大家挨个儿照,直到找到她,跟着就向她瞄准,射击。他想杀的是你,莱蒂。”

“多拉,亲爱的,你又开始瞎想了。”

“他朝你开枪呢,”多拉执拗地重复道,“他想杀了你,可没打着,他就朝自己开了枪。我肯定就是这么一回事儿!”

“我绝不认为他是打算开枪射自己的,”布莱克洛克小姐说,“他不是那种会开枪自杀的人。”

“请您告诉我,布莱克洛克小姐,直到开枪之前您一直认为这一切只是个玩笑?”

“那是自然,我还能往什么别的地方想?”

“您认为是谁策划了这个玩笑?”

“你开始认为是帕特里克干的。”多拉·邦纳提醒她。

“帕特里克?”警督尖锐地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