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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总会CURIOUS”位于银座八丁目一栋建筑的七楼,讲究的外观颇有近未来风。走出电梯立刻就能看到入口,敞开的大门上雕刻着玫瑰。

伯朗才踏进店门,站在一旁的黑服(1)立刻上前招呼他:“欢迎光临。”年轻的男子一头整齐的短发,脸上写着疑惑,大概因为自己是第一次来的客人。

“还能进去吗?”

“虽然能进,但我们的营业时间是到十二点。”

“没关系。”

“十分感谢,我来给您带路。”伯朗跟在黑服的身后往店内移动。店内很宽敞,可以轻松容纳上百人。虽然上座率只有一半,但考虑到打烊时间将近,应该算得上生意兴隆。

伯朗一路张望,想要看看女公关们的素质,却对上了一个女人的目光,是佐代。她今晚穿着和服,不,可能她在店里一直这样穿。佐代也注意到了伯朗,她先是吃了一惊,但很快就恢复常态,唇边浮起的微笑颇有深意。

伯朗被带到一处摆着两张茶几的座位,附近坐着的那组客人十分热闹,大概是工作上的接待吧,很显然是一群点头哈腰的男人陪着一个大摇大摆的男人。

“请问您要喝点儿什么?”黑服说着递来湿毛巾。

“嗯……点什么好呢?”

他正想点杯啤酒,又有一个男人走了过来,他在黑服的耳边说了几句后,年轻的黑服忽然露出了紧张的神色。

“这位客人,”他转向伯朗,双手合十,“本店为您准备了其他座位,能请您移步吗?”

“其他座位?”

“是的,那个,妈妈桑说大概那边比较好。”

伯朗不解地侧过头,然后感觉到了注视的目光。他望向远处,佐代正站在过道上看着这边。

他对黑服点了点头:“我知道了。”

“十分抱歉。”

伯朗站起身,再次跟在黑服的身后移动。这次他被带到了一个被隔板隔开的席位,也隔绝了来自其他客人的喧嚣。伯朗明白这里是所谓的VIP席。

用重新递来的热毛巾擦了擦脸后,佐代一脸笑容地出现了。

“晚上好,伯朗先生,多谢你的光顾。”她语气柔和地说着,坐到了伯朗身边。淡橙色的和服看起来相当高级,让人只敢远观。

“突然登门真不好意思。”

“哪里的话。没想到你竟然会来,虽然是吃了一惊,却是令人惊喜。”

适才的年轻黑服再度出现。看到他怀里的东西,伯朗吓了一跳。唐·培里侬——高级香槟的酒瓶。

“这是给你的礼物,多有冒昧。”佐代说。

“哎呀,让你这么破费真是不好意思。”

“这是我的一点儿心意,还请不要客气。而且,我也想喝。”

伯朗看看香槟瓶又看看佐代,挠着头说:“好吧。”

佐代对黑服使了眼色,黑服低头退下。目送着他离开,伯朗感觉自己被抢了先机。

“佐代女士有养什么宠物吗?”

“宠物?是指除了雄性人类以外的?”

这回答出乎意料,伯朗不知道该怎么回应。她苦笑着在脸前摆了摆手。

“真不好意思,是我说话没品了。我没有养宠物,为什么会这么问?”

“没什么,我在想如果你有养的话,遇到宠物受伤或者生病的时候,就给你免费诊治它,算是你请我喝香槟的回礼。”

“呵呵呵呵。”佐代笑了,“那我就养个什么吧。”她的唇渗着妖艳,完全无法想象她竟已年过六十。

伯朗看着她的脸,忽然有一种奇妙的感觉在心中涌起。他好像在什么地方见过与她很像的人,而且时隔不久,就在最近。是艺人吗?

还没来得及找到答案,黑服就上前把盛有香槟的两个高脚杯放在了茶几上。香槟中不断冒出细腻的泡沫。

“为了庆祝我们的再会。”佐代举起高脚杯。

伯朗也举起高脚杯,和她碰了一下。这已经是今晚第二次的干杯了,他这么想着把香槟含在嘴里,酒香在口中扩散,刚才在酒吧里喝的完全无法和它相比。

当他把高脚杯放到茶几上时,两名女公关走了进来:“打扰了。”这两人都是二十五岁左右,身材出众,长相迷人,光泽的肌肤,赤裸的大腿,乳沟——伯朗的视线在她们身上来回打量。若非身处特殊情况,他一定会毫不客气地起色心。

但遗憾的是,今晚他不能这么做。

“哎呀,那个,佐代女士,”伯朗说,眼睛不时地瞄着那两人,“其实我是有事想来问你……如果可以,我想跟你单独谈谈。”

“啊……”佐代半张着口,然后点了点头,“虽然我也这么觉得,但是先叫了她们。我明白了——你们退下吧。”

“是。”两名女公关应声后离开。望着她们苗条的背影,伯朗想起枫的话。大概就像她说的那样,佐代不会聘请不好看的女公关。

“我把碍事的人赶走啦。你想问我什么事?”她的表情生动,就好像即将要展开一段愉快的对话。这女人果然不好对付,伯朗在心中暗做准备。

“实际上,我一直都很在意你之前的那句话。我正要带着妈妈的东西从矢神府邸离开时,你说:‘你最好小心点儿,难保那个箱子里是不是放了祯子女士的所有遗物。’那是什么意思?”

“哎呀,”佐代微微侧头,“我有说过那种话吗?”

“事到如今就请你别再装糊涂啦,你不是特地悄悄在我耳边说的吗?”

佐代意味深长地微笑着,把高脚杯送到嘴边。她缓缓地眨了眨眼,把香槟一饮而尽后,仔细端详着伯朗的脸。

“怎么了?我脸上有什么东西吗?”

“只不过觉得你们真像呀,不愧是亲生的,眼睛简直一模一样。”

“请不要转移话题。能不能请你解释一下,你为什么会那样说?”

佐代放下高脚杯,微微摇了摇头。

“那话也没有太深的意思,我只不过是想说不要太相信矢神家的人而已。毕竟,那就好像坐在一条即将倾覆的船上,谁都想着要逃生。如果只是想逃生也就罢了,难保不会有人趁火打劫。”

“即将倾覆是什么意思?”

“就是字面意思。矢神综合医院在经营方面已经岌岌可危,处于银行的控制之下。可以说是唯一财产的矢神府邸,也不知道会怎么样。”

伯朗睁大了眼:“是这样吗?”

他想起去探望康治时的事。的确,那家医院显露出了衰败之势。

“所以你最好仔细确认一下祯子女士是不是还留有别的财产。”

“比如是什么样的东西?”伯朗观察着佐代的反应,“不动产之类的吗?”

“那个嘛……”她的表情几乎没有变化,“我就不清楚了,说不定什么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