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2章 最后的最初06

刘昂就那么藏在墙后,愣愣地听着老吴开解着时越。

“……同学说的那些话,你别放在心上……”

刘昂咬了下嘴唇:哪……些话?

【时哥,你可不知道咱们这半年被九班压得多惨?你可得带着咱们反压回去……】

【越哥回来了,咱们班终于能一雪前耻!】

【……那四眼儿可烦死个人,时越,你这次考试可得给他个教训,让他知道谁是老大。】

……

乱七八糟的各种话在脑中闪过,最后汇聚到许君鹤那张讨人厌的脸上——

【他都半年没来上课了!】

刘昂使劲攥了攥拳——怎么会呢?那可是时越啊!!

但是……

他又不由回忆,这几天……时越好像都没怎么做练习题,基本都是看几眼,就直接翻答案。

他有点茫然地看着前面人来人往——

他认识时越实在是太久了,从两人都穿开裆裤的时候,就认识了。

一路幼儿园、小学、初中、高中……和所谓“别人家”孩子当朋友,某种程度上说,真是个相当悲惨的遭遇。

从小到大,听得耳朵都起茧的一句就是“看看人家越越……”

小时候,也因为这事和时越单方面绝交过。只是后来听得多了,就不觉得怎么样了——

时越,那和他都不是一个物种的……他这种凡人,怎么可能够得着?

因为优秀太久……

他都快忘了,时越也是和他一样的普通人。

*

那边老吴仍旧在絮絮叨叨地开解着时越,刘昂越听越是头皮发麻——

他忍不住回忆自己在过去的三天里,到底无意识给时越带来了多大压力。

然后,发现……几乎每一句,都是……

他忍不住抬手,轻给了自己一个嘴巴子。

这张臭嘴!!

这动作似乎惊动了什么,侧边有个人动了一下。

刘昂定睛看过去,一愣。

这、这不是tmd许君鹤吗?!

然后,很快就反应过来——

艹,这小瘪犊子听见没有?

不是!他听了多少?!

许君鹤对上刘昂的视线,顿了一下,转身快步离开,不过一会儿就融入一模一样的校服中。

“你——”

刘昂拔腿追上去,按住人、刚想警告,却发现……

艹的!拉错人了!!

再抬头看,连个类似的背影都没有。

……这糟心的“穿校服”规定!!

他现在看见个戴眼镜的都来气,对着那个战战兢兢的小四眼摆摆手,语气不耐,“走吧、走吧,找错人了。”

不过,那人颤巍巍地“嗯”了一声,只是往旁边挪了几步,却没走……视线越过他往后看。

他后面……

刘昂心里咯噔一下,顿时生出些不妙地预感。

他僵硬回头。

……

……果然!

是、时越……

刘昂这会儿简直发挥了毕生的演技,立刻露出一个“哎,好巧啊”的笑来,飞快地眨着眼,搜肠刮肚地找原因,总算在眼皮抽筋之前,想出了一个过得去的,“你也来一楼的厕所?”

时越:“……”

——也?

你刚才……不就是站在墙边吗?

这些天,时越已经对自己醒来后多出的特别能力,接受良好——....

比方说,这个“不用眼睛看,就知道自己周围有没有人”的感知力。

——其实主要是个心理过程。

接受了之后,就完全像是练了很久的熟习技能了。

时越这沉默,让刘昂越发不安,他又开始飞快地眨着眼想别的理由。

....

只不过,刚才被他叫住的那个戴眼镜的男生却更快一步,他大步上前,还有点不好意思——

“时哥好,这几天听说你回来了,没想到考前能碰到……”

他说着,把手在校服上蹭了两下,伸出去,“时哥介不介意握个手?我……我也好沾沾运气。”

刘昂正担心这这事儿,一听这火上浇油的话,脸都绿了。

他大步上前,一巴掌把那只

手拍开,“握屁!……考试了!”

然后,拽着时越的胳膊就往楼上拖。

对上刘昂这个霸王,朱文儒敢怒不敢言,龇牙咧嘴了半天,也只敢低低嘀咕道,“小气……”

但仍旧依依不舍地看着时越,默默安慰自己——

考神教室在五楼,他们班在一楼,这都能让他考前碰上……不就是说明……他这次考试妥了?!

朱文儒舒了口气,顿时觉得心里妥帖多了。

再抬头,却看见时越正回头看着他,对上视线。对方笑了笑,做了个口型。

是……

——“考试加油”?!!!

……

十分钟后。

考场外,学生们稀稀拉拉地列开了队伍,要么手里捧着习题册、要么嘴里念念有词……在这一片紧张忐忑的氛围中,淡定自如的朱文儒格外显眼。

身后的同学把错题本的边角揉起来又按平,大半天了还停在同一页,显然是看不进去。

他忍不住抬手戳了戳朱文儒,“你觉得这次的题难不难?”

朱文儒往前躲了躲,他现在觉得自己通体仙气儿,被人碰一下,都亏得慌。

“……不知道。”

后边那人也不在意他这冷淡的态度,仍旧无意识地揉搓着那错题本的边角,“唉……要是简单点就好了,都是基础题拉不开差距……说不定我名次还能往前进一进,你觉得呢?”

——我觉得?

想到考神刚才那句“考试加油”,朱文儒只觉得浑身血液涌动。

“考神的祝福”buff加成。

朱文儒一脸睥睨凡人的表情,仰着头开口,“我觉得……我能考第一。”

……

…………

“啪嗒”一声,错题本砸到地上。

——完了,又疯一个!

*

同时,五楼这边。

刘昂从上了楼开始,就一脸想说什么,又不知道该怎么说的表情。

他叫了时越好几次,等时越看过去,他又说改口是“没什么”。

要换个脾气暴的,这会儿恐怕都要动手打人了。

不过,时越的从来都很佛系,倒是不觉得有什么,也不逼问,很淡定地等他愿意的时候开口。

等到了快进考场的时候,刘昂才像是下定了决心,他拉住了时越,“……我突然觉得……那个姓许的……也不是那么讨厌。”

班里姓“许”的同学有好几个,不过能被刘昂这么称呼的……

时越稍微抬了下头,看向他身后两步远的许君鹤。

——有点“傻孩子终于知道搞好同学关系”的欣慰感。

....

时越应了一声,又隔着刘昂跟许君鹤笑了一下。

对方脸色一冷,转身就走了。

时越:“……”

不过下一秒,他就庆幸许君鹤走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