博斯科姆比溪谷秘案(第4/8页)

“这就对啦,是在金矿场。据我所知,特纳先生就是在那里发家的。”

“对,确实如此。”

“谢谢你,特纳小姐。你给我带来了非常重要的信息。”

“假如你明天有任何消息的话,请立即告诉我。你一定会去监狱探视詹姆斯的。噢,假如你去了,福尔摩斯先生,请一定告诉他,我清楚他是无辜的。”

“我一定会的,特纳小姐。”

“我现在必须回去了,因为我爸爸病情非常严重,而且我离开他时,他总是很不安。再见,上帝保佑你们万事顺利。”她离开时,也与进来时一样激动而又匆忙。我们随后听见她乘坐的马车在街上疾驰而去的声音。

雷斯垂德在沉默了一会儿后,严肃地说:“福尔摩斯,你真让我感到羞愧。你为什么要让那位女士对毫无指望的事一直抱有希望呢?我并非心肠软的人,但是我觉得你这样做未免有些太残忍了。”

福尔摩斯说:“我认为自己有办法为詹姆斯·麦卡锡平反昭雪。你是否得到了准许到监狱里去探视他的命令?”

“有,但仅有你我二人能去。”

“那我要重新考虑是否要外出了。我们今晚还有时间乘火车前往赫里福德去探视他吗?”

“时间很充裕。”

“那么我们就这样办吧。华生,我怕你会认为事情进展过于缓慢,但我这次外出只需一两个小时就足够了。”

我与他们一起走到火车站,随后在这个小城镇的街头闲逛了一阵,最后返回旅馆。我躺到旅馆的沙发上,拿起一本黄色封面的廉价小说,希望可以从中找点乐趣,消磨时间。但是那种无聊的小说情节与我们正在调查的案件相比,实在太肤浅而了无新意。因此我的注意力始终不能集中到小说上,最后我将那本小说扔到一边,开始集中精力思考今天的案件。假设那位不幸的年轻人所说的都是事实,那么从他与父亲分别,到听见父亲的惨叫而匆忙赶回到那个林间空地的短暂时间里,究竟出现了什么怪事,发生了怎样异乎寻常的灾难呢?这是一个极度骇人听闻的案件。但是这会是怎样的一个事故呢?难道我无法凭借我身为医生的直觉从死者身上的伤痕中看出些问题吗?我拉铃叫人送来当地出版的周报。周报上刊载有完整的审讯记录。在法医的验尸报告中提及:死者脑后的第三左顶骨与枕骨的左侧因受到沉重钝器猛击而出现破裂。我在自己的头部模拟了打击的状况,显然死者是被来自背后的击打杀害的。这一情况应该说对被告是有利的,因为有人看到他是与父亲面对面争执的。但这一点并不能证明他就是无辜的,因为死者也可能是被他绕到身后打死的。无论如何,提醒福尔摩斯注意这个或许是有价值的。另外,死者弥留之际喊了一声“拉特”,这是什么意思呢?这不大可能是昏迷中说出的呓语。一般而言,受到突然一击而即将死去的人是不会说呓语的,那么这话就有可能是在暗示凶手。但它到底说明了什么呢?为了想出合理的解释,我费尽了心思。此外还有小麦卡锡发现灰色衣服的事,倘若确有其事,那么凶手必然是在逃跑时,身上穿的衣服掉落下来,或许是他的大衣,而且他居然胆子大到在小麦卡锡跪下的瞬间,在距离他背后只有十几步的地方把衣服拿走!这个案件实在是太复杂、太不可思议了!对于雷斯垂德的观点,我并不感到奇怪。但因为我对福尔摩斯的推理与调查能力有着绝对的信心,所以只要他能够不断找出支持小麦卡锡是无辜的事实,那么我相信为其平反并非不可能完成的事情。

福尔摩斯回来时已经很晚了。因为雷斯垂德在城里住下了,所以他是独自一人回来的。

他坐下说:“晴雨表的水银柱依然很高,希望在我们勘察现场以前千万别下雨,此事关系重大。同时我们进行这种细致的勘察工作必须要精神饱满、保持敏锐的洞察力才行。我们不希望在因为长途跋涉而感到极为疲惫时去进行勘察工作。我已经与小麦卡锡见过面了。”

“你从他那儿弄清楚了哪些事情?”

“没能了解到什么事情。”

“他无法提供有用的线索吗?”

“他提供不了任何线索。我曾经认为他其实是清楚凶手是谁的,而他由于某种特殊原因而故意为他或她进行掩饰。但是到了现在,我已经确信,他与其他人一样,都对本案感到困惑不解。他并不是一个机敏的人,虽然相貌很英俊,不过我看出他的心地还算忠诚可靠。”

我说:“如果他真的不情愿与特纳小姐这样富有魅力的姑娘结婚的话,那我觉得他实在是太没眼力了。”

“噢,这里面其实还有一个很让人痛苦的事情呢。其实这个年轻人在心里已经爱特纳小姐爱到发狂了。但是约在两年前,当他还只是个少年时,也就是他对她的感情还不够深挚时,她曾经前往一所寄宿学校读书,历时五年。而在此期间,小麦卡锡在布里斯托尔受到一个酒吧女郎的勾引,居然与这个女郎登记结婚了,你看他多傻。不过其他人都不知道这件事,而你可以想见他在干了傻事后有多着急,这件事如果宣扬开来,又会带来怎样的恶劣影响呢?他害怕接受因此可能带来的后果。当他父亲在临去世前与他谈话时,竭力要求他立即向特纳小姐求婚,他就是因为干了那件傻事而焦躁不已,以至于与父亲发生了争吵。而且他现在没有独立的经济能力,全靠父亲接济,而他父亲非常刻薄,倘若他知道了这件事,必然会完全抛弃他,那他就完了。前三天他去了布里斯托尔,与他的那位做酒吧女郎的妻子待在一起。当时他父亲并不知道他在哪儿,和谁在一起。请对这一点特别留心,这非常重要。但坏事反而成了好事。那位酒吧女郎得知他被关起来,还涉嫌弑父,可能被处死后,直接就把他抛弃了。她还写信告诉他,她本来就是有夫之妇,丈夫在百慕大的码头上工作,所以他们两人并不是合法的夫妻关系。我想这个消息对于最近受尽苦难的小麦卡锡来说算是一种安慰。”

“但是假如他是清白的,那又是谁杀的人呢?”

“哦!关于凶手的真面目,我提醒你尤其要注意两个问题:第一,死者与某人相约在池塘见面,而那人不会是他儿子,因为他儿子正在外地,他不清楚他何时才能回来;第二,被害人在知道他儿子回来之前,曾大喊‘库伊’!这两点将是破解本案的关键。现在,假如你愿意的话,让我们来谈论一下乔治·梅瑞秋斯(英国文学家)吧。其他的次要问题等到明天再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