抽泣的死美人(第2/3页)

“瞎说!”约翰·福克斯不屑地说道。他毕竟是英国人。所以,同身为美国人的妻子玛丽相比,尽管口头上在竭力否定,可他还是对幽灵的存在一事将信将疑。正因如此,他不愿意听到这件事,总觉得这像是在对自己的房子挑刺。

“抱歉,我再也不说了。”

“你也太荒唐了……净瞎想些没用的事,你还有完没完?”

“我没有瞎想,我只是觉得如果真的出来了,肯定会很好玩……”

“你还说!”约翰·福克斯极不痛快,训斥着妻子。

这一天伦敦那边有很多事还没做完,约翰必须出一趟门。“我可能会晚点回来。”

“好的,不过你可要尽早回来哦。”

“嗯,没事。你要孤单的话,就找个人聊天。反正我早晚会回来的。”

“用不着。反正我一点都不害怕。”

事实上,玛丽也真的是什么都不怕。约翰便放心地出门了。

天黑了,丈夫果然还未归来。玛丽不免有些孤单。就算是没有幽灵,倘若孤身一人待在这建在沼泽地中的空旷建筑里,任谁都会觉得孤单的。

可既然今早和丈夫夸下了海口,她也不好意思不让仆人去睡。她独自一人在空荡荡的起居室里织着东西。这个房间就是数年前子爵妻子被人杀害的地方。如果往这方面想,无论是空旷的空间,还是高高的天花板,或是那刻着岁月痕迹的墙壁,到处都让人感觉阴森森的,倒真像个会有幽灵出没的房间。

玛丽忽然停下织东西的手,望望暖炉上的时钟。九点。

丈夫仍未回来。她站起来,走到窗边望望外面。外面是一片浓雾,连两米远的地方都看不清。看来是起风了,吹过沼泽地的声音像钻入灵魂深处一样在响动。

玛丽不由得肩膀发抖,急忙返回坐在椅子上,拿起毛线活儿。可不知为何,她的手抖得厉害,再也无心织东西。

那天晚上子爵的夫人也一定是像她这样在织东西,焦急地等待着去伦敦的丈夫归来吧。据说也像今晚一样是个浓雾紧锁的晚上。吹过沼泽地的风声也一定像今晚这样听上去格外凄凉。

时钟叮的一声敲响了。九点半。玛丽闻声抬起头来。

一瞬间,房间的门突然轻轻地开了,紧接着,一个女人探头探脑地走了进来。

玛丽只觉得后背像被人塞了冰块一般无比恐惧。她紧靠在椅背上,双臂紧紧地抱着胸部。

不能被发现!一旦被发现,肯定会被杀掉——不知为何,玛丽竟忽然有这种感觉。

女人洁白的睡衣外面套着一件绿色的罩衫。看来她此前一直待在被窝里,美丽的金发垂在双肩上——这是一名令人惊艳的美女。

她鬼鬼祟祟地在房间里张望了一会儿,便朝门外招招手。随即,一名二十四五岁的俊美青年便从她身后战战兢兢地露出脸来。二人全都脸色煞白。尤其是女人的脸色像幽灵一般苍白,还不时绝望地抽搐着嘴唇。

看到他们那种样子,玛丽把身体死死地贴在椅子上。不知为何,她总觉得对这两人很熟悉,而且,倘若现在被他们发现,自己肯定就没命了。

吹过沼泽地的风不断地回响,犹如濒死病人的呻吟。丈夫仍未归来。

幸运的是,两名男女并未发现玛丽的存在。他们进了房间后便在玛丽的眼前停了下来。女人瘫软地坐在椅子上,披散着头发,抽抽搭搭地哭起来。可奇怪的是,玛丽却听不到一点声音。不过,她觉得自己很清楚对方为何悲伤。

一丝不挂的女人

男子靠着暖炉,审视着女人。不久,他走到一旁,温柔地把手搭在女人的肩上。

女人激烈地挣扎,甩开他的手,然后继续抽泣。

男子无奈地离开女人身边,从兜里掏出香烟点上火。一瞬间,他的脸上露出奸诈的笑容。

看到这副表情,玛丽便无比痛恨这名男子。一切都是他的错,是他把女人逼到了这般田地。

男子抽着烟,用色眯眯的眼神盯着女人。不久,他扔掉烟头,偷偷走到女人身后,轻轻搂住女人的肩膀。女人拼命地扭动身体,男子却越抱越紧。一瞬间,女人披着的罩衫哧溜一下滑落到地上,露出大理石般洁白的肌肤。

男子见状随即把嘴唇贴了上去。天翻地覆。不久,女人的嘴里发出微微的喘息声。

这恐怖的场景不由得让玛丽捂上了眼睛。她的大脑混乱不堪,无法思考。

过了一会儿,只听得扑通一声,玛丽猛地睁开眼睛。只见有一名男子站在那对男女身旁,一脸凶相。他头戴一顶大礼帽,身穿晚礼服,蓄着一撮漂亮的胡须,是一名四十岁左右的绅士。

玛丽不知这名男子是什么时候进来的。可不知为何,玛丽觉得他来这儿要出大事。果然,两名男女的脸色变得惨白。女人慌忙要捡罩衫。可罩衫早已在绅士的脚下。他死死地踩着罩衫,然后一把抓住女人的手,猛地把手伸向睡衣衣领。哧啦一声,睡衣撕裂的声音传来。

女人顿时变得一丝不挂。莫大的耻辱让她一下子哭倒在地板上。青年见状转身欲逃。可绅士的手臂更快。他一把抓住青年的肩膀,猛地将其拽倒在地,然后拿起挂在墙上的一把剑。青年恐惧地辩解着,还不时指着女人说些什么。女人却只是哭泣。一瞬间,绅士手握的剑在灯光下闪出一道寒光,青年顿时血淋淋地倒下了。他的手脚抽搐了一会儿,不久便直挺挺地躺在了地板上。

女人平静地抬起头,脸上已经看不到恐惧和羞耻。她眼神呆滞,打量着青年与绅士的脸。二人对视了一会儿。不久,女人微微发出一声绝望的叹息。绅士正要说些什么,女人却轻轻阻止了他。然后女人平静地站起来,夺过绅士所持的剑,把剑锋对准自己的胸口。

突然,女人将身体往剑锋上猛地一撞,然后便软绵绵地倒在了地板上。玛丽只见红色的液体在四散飞溅。绅士见状,急忙丢下剑跑到女人身边。他抱起女人的身体,连声地喊着,吻女人的嘴唇。

女人似乎仍未断气,回应了两三句。于是,绅士便紧紧地抱着女人,把嘴唇完全贴到了女人的嘴唇上,眼里溢满了泪水。

不久,绅士发出绝望的号叫,平静地站起来,死死地盯着女人的尸体。随后,他万念俱灰地拿起刚才的剑,望着剑尖,忽然将其扔了出去。玛丽看到那剑哧溜一下滑到了暖炉后面。绅士再次跪在女人身旁,默哀了一阵,给女人的尸体穿上睡衣,然后静静地站起来,扛着青年的尸体离开了房间。

玛丽默默地看到这里,不由得悲从中来。她把脸贴在椅子上,竟呜呜地哭了。

“喂,玛丽!你怎么了,你哭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