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观点与报告(第2/4页)

“这儿的活都干完了,警官,”一位摄影师报告,“还有指示吗?”

“目前还没有。”老奎因转向指纹调查员说,“你们找到什么了吗?”

“发现了许多指纹。”有人报告道,“但几乎都集中在这间屋里。牌室里一个都没找到,卧室里只找到弗伦奇先生的几个指纹。给你。”

“从这屋的指纹里找到什么了吗?”

“这很难说。如果整个上午董事们都待在这屋里,那他们都有理由留下指纹。我们得找这些人核对指纹才能最后证实。没事了吧,警官?”

“去吧。不过,对这事可得上点儿心,孩子们。”他挥挥手,示意众人可以走了,“再见,克鲁泰。再见。”

“太好了。”克鲁泰喜滋滋地跟在警察后面一块出去了。

屋内只剩下警官、韦弗、埃勒里和那个叫吉米的人。四人站在屋子中央。奎因警官手下的几名侦探在前厅里闲逛着,小声聊着天。警官小心翼翼地关上通往前厅的门,又匆匆赶了回来,一边走还一边急促地搓着双手。

“韦弗先生——”他说道。

“没关系,爸。”埃勒里温和地劝道,“没必要对韦弗保密。吉米,如果你有什么话要说,赶紧说,说得生动些,不过,首先要快。说吧,詹姆斯!”

“好吧。”吉米犹疑地搔了搔他的光脑袋,“你们想知道些什么?”他伸手从包里掏出了一件用柔软的棉纸精心包裹着的物品。他小心地打开包裹,一个玛瑙书挡露了出来。他又打开另一个包裹,将两个书挡并排放在弗伦奇办公桌的玻璃桌面上。

“书挡,呃?”老奎因嘀咕道。他好奇地俯下身去,仔细查看着毛毡与石块相接处隐约可见的糨糊痕迹。

“看玛瑙石。”埃勒里提示,“吉米,我给你送去的那些装在玻璃纸袋里的白色粉末是什么东西?”

“普通的指纹粉。”吉米立刻答道,“是白色的那种。至于说它是怎么到那儿的,没准你能做出解释。我可不能,奎因先生。”

“现在还不能。”埃勒里笑道,“指纹粉,呃?你后来在糨糊里又找到些了吗?”

“差不多全让你找到了。”秃顶小个子说,“不过,还是找到了一些。我还发现了一些异样物质——当然,主要是灰尘。但那些粉末确实是指纹粉。除你的指纹外,两个书挡上都没留下其他指纹,奎因先生。”

警官看看吉米,又看看韦弗,再看看埃勒里,脸上浮现出如梦初醒的神色。他伸手摸索着鼻烟盒,稍稍有些紧张。

“指纹粉!”他惊问道,“是否可能是——”

“不,你所想的我已经想到了,爸。”埃勒里严肃地说,“我发现糨糊上的粉末时,警察还没进这屋子。实际上,我当时就猜到了它们是什么,但我当然希望能确定一下不,如果你认为书挡上的指纹粉是你手下人洒上去的,那你就想错了。这绝对不可能。”

“你显然已意识到这意味着什么了?”警官激动得连声音都有些发尖了。他在地毯上来回走了几步。“我见识过形形色色戴着手套作案的罪犯。这已成为犯罪这一行公认的习惯了。这似乎是——也许是小说或报纸宣传报道的结果。手套、粗帆布、干酪包布、毛毡——这些东西不是用来防止留下指纹,就是用来擦掉指纹可能留下的痕迹。但这个——干这事的应该是个——”

“超级罪犯?”韦弗小心翼翼地建议道。

“非常正确。一个超级罪犯!”老先生答道,“听着像是有些大惊小怪似的,对吧,埃尔?我也这么认为——连意大利人托尼和瑞德•麦克罗斯基这样的屠夫我都见识过了,还有什么可惊诧的?这班人现在都在地下等着我呢。许多警察一听到超级罪犯这几个字便摆出一副不屑一顾的嘴脸。但我知道确实有这种人——他们就像珍稀鸟类一样,很少见。”他挑战般地看着儿子,“埃勒里,这起案子的案犯不管是男是女,总之都不是普通的罪犯。他——或她——非常谨慎,他(她)也许是戴着手套作案的,但他(她)并不满足于此。他(她)在屋里洒上了警察的破案法宝——指纹粉,让自己的指纹都显现出来,然后再把它们擦掉!我们所要对付的,是个非同寻常的家伙,一个惯犯,他可要比他那些普通愚蠢的同类们高明得多——我对此坚信不疑。”

“超级罪犯”埃勒里想了会儿,微微耸了耸肩,“看上去确实如此,是吧?他在这间屋子里杀了人,事后开始清理一大堆烂摊子。他是否留下了指纹?也许留下了。也许他要干的事特别麻烦,戴着手套根本干不了——这是个思路,嗯,爸爸?”他微微一笑。

“不过,你的最后一个推断根本讲不通。”警官咕哝道,“我不明白他可能干些什么戴着手套干不了的事。”

“我对此有个小小的想法。”埃勒里说,“不过,我们还是接着往下说吧。假设他至少在干一件重要的小事时没戴手套。他确定自己的指纹留在了书挡上——那么,这书挡肯定和他要干的事有关。好极了!那么,他是否只是仔细地擦干净玛瑙石表面,以为自己就能抹掉所有可能泄密的痕迹了呢?不是的!他取出了指纹粉,轻轻地把它们洒在玛瑙石表面,一次洒一个,只要看到螺旋形的印记,他就马上擦掉。这样,他就能确保不留下任何指纹。真聪明!当然了,未免有些煞费苦心——但记住,他是在赌自己的命,所以,他不会心存侥幸的。不”埃勒里缓缓地说,“他不会——心存侥幸的。”

屋里静悄悄的,只有吉米抚摸他的光脑袋时发出些细微的声音。

“至少,”警官终于沉不住气了。他不耐烦地说道,“到处找指纹是毫无意义的了。凶手这么聪明,他既然能完成烦琐的程序,那他肯定不会让自己留下任何指纹。因此咱们暂时把这事搁一搁,还是接着分析人吧。吉米,把那些书挡重新包上,一块带回局里去。最好还是派个弟兄送你回去——咱们还是小心为好。我的意思是,别把它们弄丢了。”

“说得对,警官。”吉米熟练地将书挡重新包好,放进包里。他乐呵呵地和众人道了声“再见”,便离开了。

“喂,韦弗先生。”警官说着,舒舒服服地在一张椅子上坐下,“坐会儿。在这次案件调查中,我们遇到了许多人。给我们讲讲他们的情况。坐下,埃勒里,你让我心烦!”

埃勒里微笑着坐回到桌后,他似乎对这桌子产生了一种奇怪的感情。韦弗听天由命地在一张皮椅上坐下。

“一切听您的吩咐,警官。”他看了眼埃勒里。埃勒里正目不转睛地盯着桌上的那些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