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移动的探头(第4/5页)

“他之前让你查过三个人的档案,方旭就是其中一个。”

“怪不得呢!那我们应该马上回去”

“我们明天下午走。”

“为什么不是今天晚上?”

“因为我们已经来了。明天一早,我准备去一次当地的财政局。总不能白跑一趟吧。再说,方旭用的是假身份,还化过妆,所以就算知道他是谁也没用。只要他丢掉这个假身份,我们就再也找不到他了。”

“是这样?”她骤然冷静了下来。

“就是这样。”

她在电脑前坐了下来。

“其实,这事也不是完全没办法。只要搞到他化过妆的正面照片,就可以通过特别的软件,分析出他的真实长相。不一定完全符合,但会有多种可能性。”她边说话边打开了电脑。

“什么叫作多种可能性?”

“就是说,我或许可以分析出十来张照片,其中一张也许就是他。不过,现在我手头没有这个软件。我得找朋友帮忙,那需要时间。”她敲击键盘,屏幕上出现了一大堆的英文字母和一串串迅速移动的阿拉伯数字。“先来找找他的照片。我记得他伪造的档案里就有。啊,坏了!”她忽道。

“怎么了?”

“照片被删除了,就在五分钟前!”

妈的!岳程在心里骂了一句。又让他先走了一步。

他一边吃他的素食晚餐,一边打开了监控录像。

裴欣雨躺在地板上睡着了。她今天哭了一整天,也许等她醒来后,还会哭,不过反正别人也听不见,就让她尽情地哭吧。他决定先不去管她。虽然他答应了裴欣言,但他当然不会真的杀了她。如果他真的这么干了,就等于在告诉对方,他干的活只值500块。杀一个人倒没什么大不了,但他丢不起这个人。杀手也有自尊心。况且,他还是一个自尊心很强的人。他有自己的原则和标准。今天下午跟裴欣言通过电话后,他就有了一个两全其美的好主意。箱子已经准备好了,明天就可以出发。

吴启南也在睡觉。不过,他知道他肯定醒着,因为每次只要踏进那间地牢,他就能听见老家伙嘴里发出可怜兮兮的哼哼声。这个该死的老头有糖尿病,就是因为这个原因,这几天,除了甜的发腻的蛋糕和甜饮料之外,他什么都没给老头吃。他想看看,一个猛吃糖分的糖尿病患者究竟能撑多久。他相信,在老头被迫食用这些致命甜食的时候,一定会后悔自己一生中做过的许多事,所以,他还在放置蛋糕的小塑料桶上贴了一个标签——“后悔药”。呵呵,他心想,你就吃吧,老不死的,你就算吃一百桶后悔药也弥补不了你的罪过。也许你可以念念你女儿的名字,安慰一下自己,总算是有个精子到达了你指定的目的地。不过,她到底有没有你说的那么优秀,就不是你说了算了。等我把事情办完了,等我有空的时候,我或许会去看看她,到时候,我也许或送她去地狱见你。

第三间地牢里关着最新的住客——邱源。在这之前,他对这个人了解不多,不过,他知道一条定理。没有哪个富得流油的亿万富翁是正人君子。虽然这个人很低调,没有住豪宅,也没有花天酒地,他的名字也从来没上过报纸,可是电脑信息显示,他的名下除了有一家业务量惊人的实业公司,一家医院,一家小煤矿之外,还有一家创立十年,从未赚过钱的模特公司。他相信,这家模特公司给他带来的实际利益远远超过其他那些公司帐面上的利润。

如果邱源不是那么有钱,应该没机会活过昨晚11点。

他需要钱,所以他打算将邱源的牙齿一颗颗敲掉,直到他说出所有银行账户的密码。可惜,现在他要做的事太多了,到目前为止,他只打断了邱源的两根肋骨以示警告。而且自从邱源被殴打后,一直处于昏迷中。他决定等这位可怜的亿万富翁醒来后再继续干他该干的活。

他关了监控设备,开始考虑下一步的打算。

现在,他觉得唯一的问题就是陆劲手里的血样。每次想到这件事,他就头痛不已,但又不得不佩服陆劲的精明。当时,他一心想通过陆劲接近岳程,如果他拒绝,不仅会引起对方的疑心,还可能被驱逐出邱家,那意味着,他之前做的事全功尽弃。所以,他当时是别无选择。可他明白,对他来说,这注定会是个大麻烦。

他曾想过,也许他该拿邱源跟陆劲交换那份血样。可这显然行不通。首先,他无法肯定,陆劲给他的血样,就是他的血,其次,如果开出这个条件,就等于把自己的身份告诉了对方,如此一来,他自己会陷入险境。

他想来想去,唯一的办法就是再等两周,等陆劲自己把血样还给他。

而在这之前,他绝不会再提起血样的事,更不会再去邱家。

半夜一点,邱元元从梦中醒来,发现屋里只有她一个人。她先是一惊,随后猜测陆劲可能在楼下的客厅喝茶。

很多年前,当她还是个少女的时候,常常看见他一个人半夜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发呆。

“你该抽烟!男人在发愁的时候都抽烟。”有一次她提醒他。

他眼神迷离地看着她。她以为他又会说什么下流话来逗她,可那次他没有。

“我不抽烟。”他回答得很简短。

“为什么?听说抽烟可以放松”

“元元,抽烟对我来说投用,我只有死的那天才会完全放松下来”他声音低沉地说。那天他的情绪很低落。他没告诉她原因,他只是拍拍身边的沙发,“坐下来陪我一会儿。别说话。”她在他身边坐下了。那天晚上,她陪了他一夜。他们静静坐到天亮。

那时候她才知道,这个男人在心情低落的时候,需要的不是歌声和微笑,而是安静。就像一只耳朵受伤的小乌,哪怕是一点点声音都会刺伤他。

他现在在哪里寻求安静?

她穿上拖鞋,悄悄下楼。

当她走到客厅通往花园的门口时,看见花园的亭子下面有一个人影。他真的在这儿。

她知道他为什么心情不佳。虽然他跟她再三保证,对父亲的所作所为守口如瓶,以免事后警察追究。虽然他还劝她,先把那些事丢在一边,把父亲找回来再说。虽然他表现得极为冷静理智和大度,可她知道,他心里其实并没有把这件事放下。不管父亲能不能救回来,他都将在一个仇视他的家庭里长期生活下去,他该怎么跟他周围人相处?

她本想走过去陪他坐一会儿的,但是望着他孤独的背影,她又犹豫起来。她不知道自己在这时候该不该打扰他,因为她一定不会沉默不语,她会忍不住劝他,忍不住向他赌咒发誓,保证他们将来的生括有多美好,可是,这些真的是他想听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