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桑戴克的王牌(第4/7页)

“我的意思是,它事实就是伪造的。”

“那你是在什么时候得出这一结论的呢?”

“我在警局第一次看到那枚指纹的时候就得出了这一结论。当时我根据三点事实证明那是枚假指纹。第一点,这枚指纹显然是用液态血液印上去的,并且印得非常清晰。要用液态血液把指纹印得如此清晰,那么肯定需要用滚筒,而且操作的时候也要非常谨慎小心。既然需要谨慎小心才能印得这么清楚,那么窃贼在匆忙之下必然不可能留下如此清晰的指印。”

“第二点,当我使用测微器来测量这枚指纹的时候发现,这枚指纹的大小与鲁宾真正的指纹大小并不相符,这枚指纹明显要大一些。于是,我先把测微器放在这枚指纹上拍了张照片,然后又用把测微器放在真指纹上拍了张照,通过比对两张照片上测微器的刻度,我发现这枚可疑的指纹比鲁宾真的指纹要大四十分之一。我把两张照片都放大了,你们通过看两张照片上测微器的刻度,便可以明显看出两枚指纹大小的差异。我随身也带了测微器和便携式的显微镜,如果法庭需要对两张照片进行检验的话,我也可以当庭接受检验。”

“谢谢。”法官淡淡一笑,说道,“我们接受你的证词。除非控方提出要求,暂时不用当庭检验。”

桑戴克将两张放大的照片递给了法官,法官非常认真仔细地看了一番后又递给了陪审团。

“第三点,也是最重要的一点,”桑戴克继续说道,“通过这一点我们不但可以证实指纹确实是伪造的,并且得出指纹来源的线索以及伪造者的身份。”

霎时间法庭一片死寂,只有滴答滴答的钟声回荡在大厅当中。我朝瓦尔特看了一眼,他僵直地坐立着,一动不动,脸色苍白,额头上满是汗珠。

“我仔细地检查了这枚指纹之后,发现指纹上有一处微小的白印,或者说是一个空白点。这个白印像是一个大写的S,显然这是因为纸张的瑕疵造成的。印指纹的时候,如果指头碰到纸上起毛的地方,那么纸张纤维便会粘在手上,抬起手指后就会留下一个微小的白印。但是,我用高倍显微镜检查了这张纸后发现,这张纸的纸面完好无损,没有一点儿被粘掉的地方。如果有一点儿地方被粘掉,或是被破坏的话,肯定是可以观察到的。所以可以由此推断,印这枚指纹的时候纸上有起毛的地方,不过起毛的地方并不是在这张纸上,而是在原来真指纹的那张纸上。据我所知,指纹模里就有一枚可以确定是鲁宾·霍恩比的真指纹。在我的请求下,霍恩比夫人曾把指纹模带到了我的住所。我在检查指纹模里鲁宾的左拇指印的时候,发现这枚指印与保险柜里的血指印一样,在同样的位置上也有一个S形的白印。当我用高倍放大镜仔细检查时发现,这枚指印的纸上有一个浅浅的凹槽,这个地方的纸张纤维显然是被沾有墨水的指头给粘走了。经过系统的比对我发现,这两枚指纹的长宽比例完全相同:在指纹模里的指纹,上下最长26/1000英寸,左右最宽14.5/1000英寸,而血指印的长宽则是相应放大了1/40,上下最长26.65/1000英寸,左右最宽14.86/1000英寸。这两枚指纹的形状也完全相同。我又把这两枚指纹拍了照片,然后进行了放大。通过重叠比较两张放大的照片我发现,这两枚指纹不但形状相同,而且连指纹纹路的粗细,与纸张契合的角度都完全一样。”

“也就是说,根据你刚才所陈述的事实,你非常确定这枚血指纹是伪造的?”

“是的,非常肯定,而且是通过指纹模里的原指纹进行伪造的。”

“这两枚指纹如此相似会不会只是一种巧合呢?”

“绝不可能。刚才辛格顿先生也讲过,这种百万分之一的概率是可以忽略不计的。而且,这两枚指纹印是在不同的时间、不同的地点留下的,而且间隔达数周之久。两枚指纹上都有一个白印,但是这个白印并不是拇指的指纹特征造成的,而是由于张纸本身造成的。如果说是巧合,那么印有指纹的两张纸上都必须有一个起毛的地方,而且形状大小都要相同,且当时与拇指接触的点也是相同的。出现这样的概率比之前提到的两个人拥有同一指纹的概率还要低。更何况保险柜里的那张纸是完好无损的,没有起毛,所以不可能造成这种白印。”

“那如何解释保险柜里那种去血纤蛋白的血液呢?”

“这种血液很有可能是伪造者制作指纹的原料。天然的鲜血很容易凝结,用来印指纹很不方便。为了印得一枚清晰的指纹,他可能会带一小瓶处理过的血液,一块小型墨板和一小滚筒。他先在墨板上滴了一滴血,然后用滚筒将其滚成薄膜,接着用事先准备好的印章在那张纸上印上了一枚非常清晰的指纹印。整个过程他都要非常谨慎小心。因为他必须在第一次就要印一枚清晰的且能够被识别的指纹。如果第一次没印清楚,第二次再印的话,指印看起来就会很不自然,很容易引起怀疑。”

“那两枚指纹的放大照片你带来了吗?”

“带来了。这张是指纹模里的指纹照片,这张是血指印的照片。两张照片中都有一个清晰可见的白印。”

桑戴克向法官呈上了这两张照片,同时也递上了指纹模和保险柜里的那张纸,以及一个双合放大镜。

法官先是用那个放大镜看了看两个原件上的指纹,然后又拿起两张放大的照片对比了一下。当法官看到那个相同白印的时候,也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看完之后,法官又将这些东西交给了陪审团,然后拿起笔上在自己本子上写了一些东西。

这个过程当中,我一直观察着坐在长凳另一头的瓦尔特。他的脸上写满了惊恐和绝望,脸色苍白得令人感到害怕,脸上的汗水更是清晰可见。他偷偷斜视着桑戴克,眼睛里充满了杀气。这让我不由得联想起了那天晚上在约翰大街发生的惊险一幕以及那支神秘的毒雪茄。

突然瓦尔特站了起来,擦了擦眉头上的汗水,然后用颤抖的手扶了扶凳子后的靠背才稍微站稳。接着,他迈着静悄悄的步子走出了法庭大门。我发现观众中可不止我一个人对他感兴趣。就在瓦尔特走出大门的同时,米勒警官也随即起身,跟了过去。

“你要提问这位证人吗?”法官向赫克托问道。

“不用了,法官大人。”赫克托回答说。

“安斯提先生,你还需要传唤其他证人吗?”

“法官大人,还有一位证人。”安斯提回答道,“他就是本案的被告。出于法律程序,我还是需要请他到证人席来,让他庄严宣誓然后陈述事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