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天(第3/15页)

“东西可真多。”雨宫走到我身旁,表达了相同的感想。“嗯?这是什么?”他伸手去拿放在一角的一个小包,但立刻又缩回了手,大概是看出了那是什么。与此同时,我也知道了。

从敞开的口中,可以看到生理期用的卫生巾,看来不是笠原温子就是元村由梨江正在生理期。中西贵子说在泡澡时遇到过由梨江,那么是温子?不,温子也泡了澡。听说只要用卫生棉条,生理期也可以入浴。

“是忘了收起来吗?”雨宫喃喃道,“即使是为了演得真实,也不会愿意让我们男人看到这种东西吧?通常离开房间时会收起来才对。”

“是啊,看来只是忘了。”

记得读高中时,我看到坐在前排的女生课桌抽屉里放了个小袋子,便问她那是什么。她慌忙藏了起来,然后狠狠瞪了我一眼,就为了这件事,整整一个星期不跟我说话。后来才从其他女生那里得知,那是装卫生巾的袋子。女生就是这么不愿意被男生看到这种东西,以常理来说,很难想象会不收拾就离开。

我离开架子,在门口附近随意查看着。雨宫开始查看床的四周,我们俩都觉得有些不自然。就这样过了几分钟,走廊上传来匆遽的脚步声。我开门一看,本多雄一正在走廊上看着交谊厅,模样显得十分慌张。

“怎么啦?”我问道。

他露出前所未有的凝重表情,走了过来,手上拿着一根黑色的棒状物。“雨宫也在吗?那正好。”

“你有什么发现吗?”雨宫说着,也过来了。

“钝器,”本多说,“掉在屋后。”

他递出的是黑色的金属制小花瓶,我似乎在哪儿见过。

“哦,找到凶器了吗?设定是由梨江遭钝器打击后被掐死,没想到真的有凶器存在。不过,有证据证明这就是凶器吗?”

“你不觉得眼熟吗?”本多问,“这个花瓶原来放在盥洗室的窗台上。”

我和雨宫同时低呼了一声。

“原来如此,按照设定,凶手就是用这个打了由梨江吗?我完全没注意到,这是个盲点。”雨宫佩服地说,但本多雄一依然一脸严肃。

“你们仔细看,上面似乎沾了什么?”本多说着,把小花瓶伸了过来。

我和雨宫同时凝视着花瓶,顿时明白了本多的意思。

“确实……沾到了什么。”

“对吧?”他将花瓶举到眼睛的高度,声音沉重地说,“再怎么看,这血迹都是真的。”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和雨宫一样愣住了。

2

交谊厅,中午十一点。

“所以到底是怎么回事?”中西贵子气冲冲地问,呼吸也很急促。

“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本多雄一盘腿而坐,沉着脸说。他面前放着脏污的金属花瓶,所有人都围坐在花瓶周围。

“只是,你们不觉得有点奇怪吗?为什么这上面会沾了血?”

“真的是血吗?”田所义雄打量着花瓶,像在看什么可怕的东西。

“我觉得是。你不相信可以自己看,你不是在医院打过工吗?”

听本多如此说,田所义雄战战兢兢地伸出手,只略一端详,就放回原来的位置。

“确……确实像是真的。”他说得有些结巴,脸色也变得苍白,“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会沾上这种东西?”

“所以我才说奇怪啊。”

“不,以东乡老师的行事风格,有可能会做出这种事。”雨宫京介的语速比平时更慢,似乎是为了让大家冷静下来。

“你是说,在小道具上沾上真的血迹?有什么目的呢?”

“当然是为了营造出临场感。”

听了雨宫的回答,本多哼了一声。“其他事情全部要靠我们的想象力,要假装被大雪困在这里,不能与外界联络,最后还要假装这里有尸体。为什么唯独凶器突然要有真实感?”

“至少让凶器像真的一样—我想是出于这种意图吧。这是唯一的可能,不是吗?除此以外,还有什么可能性?”

被雨宫一反问,本多沉默了。重新观察了花瓶后,他抓了抓后脑勺。“好吧,如果大家都不在意,那也没什么。我只是觉得心里有点发毛。如果说这是老师别出心裁的安排,也不是不可以理解。”

“老师在某些地方出乎意料地孩子气。”中西贵子语调开朗地说,“他一定是想让我们体验到真正的恐惧。”

“或许吧。”

“那么,这件事就到此为止。”雨宫京介拍了一下手,结束了这个话题,然后又搓了搓手,“难得找到了这么重要的线索,能不能依此提示进行推理呢?”

“这个花瓶原本放在盥洗室的窗台上。”久我和幸冷静地说,“在知道元村小姐出事前,有没有人注意到它不见了?”

没有人回答。

“那么,最后看到它在盥洗室是什么时候?”

“昨晚我临睡前还看到过。”雨宫回答。

“所以凶手很可能在去由梨江小姐的房间之前,去盥洗室拿了花瓶,行凶得逞后再扔到山庄后面。”

“还沾上真的血迹。”本多雄一补充道。

“就是这样,虽然我不知道凶手是怎样保存血液的。”

久我和幸无心的一句话,让众人一时又陷入了思考。

“为什么这次是先用钝器击打再掐死呢?”中西贵子提出疑问,“温子那时候只是用耳机线勒死啊。”

“应该是考虑到行凶时的状况吧。”雨宫回答,“温子的设定是弹钢琴时突然从背后遇袭,而由梨江是和凶手正面相对,突然伸手将她掐死不是很自然。从现实的角度考虑,有可能会遭到意想不到的抵抗。所以要在她开门的一刹那,先用钝器把她打晕,再掐死她。”

“说得好像你在现场目睹了一样。”本多雄一斜眼瞟着雨宫,笑嘻嘻地说,“所以,凶手果然是—”

不等他说完,雨宫伸手制止。“如果稍微动下脑筋就被当成凶手,那我什么话都不敢说了。如果我是凶手,才不会这样公开自己的推理。”

“但也有可能是幌子啊。”

“真是服了你了。我觉得自己是在演名侦探的角色,所以不可能是凶手,但又没有办法让你们相信。”

雨宫面带怏怏之色,但似乎并不是真的觉得伤脑筋,而是很享受这样的讨论。

“即使你是在扮演侦探的角色,也没有理由相信你。毕竟侦探就是凶手的诡计如今早已烂大街了。”

“的确如此,但这种诡计本来就不公平。你知道诺克斯的推理小说十诫吗?”

“侦探和主角不可是凶手—这已经是老古董了。”

“诺克是什么?”中西贵子左顾右盼,看看雨宫,又看看本多。

“是诺克斯。这个大叔说,中国人很可怕,所以不能出现在推理小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