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黑暗中,看不清平教官的表情,只听他一字一顿地说:“你、还、看、我、电、脑?”

裴与屠从这顿挫的语气中嗅出了分明的杀气,搂住平墨的手臂一僵,“你听我——卧.槽别动手啊!”

然而这场架到底没真打起来——一声清脆响亮的短信提示音,打断了平教官这场刚开了头的殴打。

裴与屠从一旁探出脑袋,看到发信人是“冷莉”,想起这位身材火辣的女alpha,心里立即不是滋味儿了,酸溜溜地说:“那个大胸?她半夜给你发消息干什么?”

平墨给出的回应是干脆转过身,人和手机都背对裴与屠。

裴与屠:“…………”

[冷莉]:我刚才在追电视剧没听到手机响,你想打拳吗那真是太好了!好久没看到平哥一展身手了!

[冷莉]:[尖叫表情]

[冷莉]:我会尽快安排的!

看清内容之后,平墨便直接按灭了手机,裴与屠偷.窥失败,悻悻地说:“神神秘秘的,我才不稀得看呢。”

平墨没接他的话茬,冷冷道:“自己滚,还是我把你扔出去?”

裴与屠好歹和平墨搭档了这么久,对他的暴脾气烂若披掌,其实一开始就没打算真睡在他房间里,不过是顺势占占嘴上便宜。

他原本想过来为白天的事道个歉,只是没想到平墨睡得这么早,又不小心看到了电脑里的浏览记录,这才闯进了他的卧室。

“滚滚滚,我自己滚。”裴与屠说,“不过明天一早还是去看病,我都约好了。”

裴助教边慢腾腾地起身,边在心里想:操,老子要不是看你长得好看,才懒得搭理你。

可是没办法,他从小就是个颜控,初见平墨的时候,就生平第一次明白什么叫“心跳漏了一拍”,现在得知他是omega,那点因为“平教官原来是个alpha逼王”而退却的热情,又猛然重燃了起来。

加上这层滤镜,不管平墨怎么横眉冷对,他都生不起气来。

“这也太肤浅了!这种舔狗行为得赶紧打住。”裴与屠想。

然而,到了门口,裴助教却没拉开房门,而是很刻意很做作地扭回头说:“吕东望在门口啊。”

平墨:“所以?”

裴与屠:“老吕最近不知道哪根筋搭错了,总怀疑我跟你有猫腻,说我gay里gay气的,嗨呀,老子这么A,哪儿gay了?但这么晚从你房间里出去,他肯定又有话说了。”

平墨:“…………”

平教官走到门口,透过门镜,果然看到了吕东望和另一个教官在抽烟。

平墨的房间位于走廊尽头,因为这里有一片宽大的空地和一排窗户,就成了教官们抽烟闲聊的圣地,教员们的住宿条件虽然不错,可大都是双人合住,深夜想干点什么怕打扰室友,也汇集在这里,有时候凌晨一两点还会有人抱着手机到这儿煲电话粥。

人来人往的若是看见裴与屠深夜从他房间出去……

平教官陷入沉思,其实同事之间互相串门也没什么,奈何他心里有鬼,就格外草木皆兵。

裴与屠趁热打铁:“老吕那人心眼不坏,就是大嘴巴,唉,我也拿他没办法。”

这就直击了平教官的七寸,平墨一向把面子看得比里子重,根本接受不了自己成为“桃色新闻”的主角,何况这事严格来讲不算“桃色新闻”,该是“东窗事发”。

“今晚住这儿吧,”平教官最后说,“你请好假了?明天等大家出操之后,咱们再走。”

裴助教喜提留宿机会,还没来得及高兴,就听平教官颐指气使道:“只此一次下不为例,还有,你睡沙发。”

然而,裴与屠这回掌握了主动权,大马金刀往床.上一靠,“老子要睡床。”

平墨被他突然的飘给气笑了:“你说什么?”

裴与屠:“我个子高,你那小沙发我可睡不下,你不让我睡床,我就回去睡!”

……这人是讹上他了!

平教官的卧室其实有两张床,但因为只有他一个人住,另一张已经沦为了杂物堆放处,更别提床单被褥了,根本睡不了人。

平墨咬着槽牙说:“行,你睡床!我去睡沙发!”

平教官还真的言出必行,抱着被子打算在沙发上对付一宿。

只是迟迟没有入睡,或者说迟迟不敢入睡。

从前每当临近结合热时,受激素变化的影响,他也会做噩梦,那些记忆深处最灰暗的、最渺远的记忆,总会在梦中重现。

不过那个时候,兽人专用抑制剂从来不曾断供,只要一粒药按时下肚,回忆的梦境就侵扰不到他。

可现在,结合热几乎不间断地发作,他都有些不敢入睡了。

平墨最终还是敌不过困意,惴惴地睡过去,可没想到,这一觉睡得极安稳,居然一夜无梦。

直到阳光透过窗帘缝隙将他叫醒,平墨还舒舒服服地往“被子”里拱了拱,抖了抖头顶的猫耳。

……等等,猫耳?!

平墨猛然惊醒,抬手去摸头顶,果然摸.到了毛绒绒的猫耳朵,而早起的惊喜还不止这些,他刚刚往里拱的哪里是什么“被子”?分明是三十七度恒温的裴姓活体alpha!

“!!!”

而且这里也不是沙发,他怎么睡回床.上了?

“别乱动。”

“活体alpha”明显没睡醒,说话含含糊糊的,结实有力的手臂一捞,把平教官往怀里按了按,大.腿也以抱抱枕的姿势压了上来。

这样一来,裴助教的小腹便贴上了平教官的尊臀,而成年男人早起总有一段昂扬的尴尬状态。

平教官字面意义上的炸了毛。

他愤然抽身的时候,却还意识到一件更尴尬的事:自己的尾巴居然正缠着裴与屠的大.腿!

那床其实也不过是张单人床,住两个成年男人着实捉襟见肘,这么一折腾,裴与屠也醒了,他大约睡得不错,红光满面地伸了个懒腰,然后目光就落到平教官头顶的猫耳朵上。

随着平墨成功抽身下床,他的视线也粘着追上去,又从猫耳移动到那双漂亮的灰蓝色眼睛上,再下移到消薄紧抿的唇,再往下是睡衣领口,领口有些歪了,露出雪白紧致的一小片皮肤。

裴与屠视线停在那里,喉结滚了滚,许是刚睡醒还有点懵,心里的评价居然脱口而出:“真白啊。”

“……”

下一秒他就感到劲风袭来,那是一记快准狠的撩阴脚。

好在裴上尉也是身经百战的,几乎本能地闪电般躲开攻击,那一脚落了空,踢在床沿上,“咔擦”一声,木质床沿应声折出一条触目惊心的裂痕,一只白生生的脚砍在裂痕上,脚踝端正秀气,脚趾颗颗饱满圆润,趾肚泛着一点柔软的桃粉。

“……卧.槽平墨你来真的?!”裴与屠后怕似的捂住自己小腹下方,“那么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