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恐怖谷(第2/7页)

道格拉斯就是这座城堡的新主人。他五十多岁,头发灰白,留有浅灰色的胡子,一双灰色的眼睛特别敏锐。他为人慷慨,对人和蔼可亲,举止有礼,但不拘礼仪,似乎曾经体验过一些底层社会的生活。

他是个高明的枪手,每次狩猎都很勇敢。最令人称道的是有一次教区牧师的住宅起火,本地的消防队已经宣告无法扑救,他仍然冲进火窟,抢救财物。他勇敢的行动赢得当地村民的热烈称赞。所以,道格拉斯虽然搬来伯尔斯通仅仅五年时间,已经深受当地人的爱戴。

道格拉斯的家庭成员非常简单,只有他和年轻的妻子。这是他的第二任妻子,比他年轻二十岁,身材苗条,美丽大方。不过,道格拉斯有一位关系密切的好朋友,名叫塞西尔·巴克。巴克比道格拉斯年轻得多,相貌英俊,膀大腰圆,是个相当迷人的单身汉。他经常来伯尔斯通庄园。如果道格拉斯不在,他就和年轻的夫人一起驾车出游。看起来两个人关系非常亲密,道格拉斯还曾经不止一次为此不高兴呢。

庄园里还有几个人,大管家艾姆斯老实能干、拘谨文雅,艾伦太太是女主人治理家务的好助手。至于其余六个仆人都和这件事情没什么关系。

惨案发生在夜里十一点四十五分左右,警察接到报案后,火速赶到现场。此时,吊桥已经放了下来,整座城堡灯火通明,惊恐的仆人们站在大厅里。只有巴克比较镇静,他打开出事的书房门让警察、医生和管家进来。

房间里景象恐怖,道格拉斯四肢摊开,躺在房子中央,头部被炸得粉碎,全身浸在血泊之中。他怀中抱着一支火枪,那支火枪形状非常奇怪,枪管从扳机往前一英尺的地方锯断了,两个扳机用铁丝缚在一起。

乡村警察看着那个可怕的头颅,有点惊慌失措,“我看,我们还是等长官们来吧。”

“这里什么都没有动,我最早发现的时候和现在一模一样。”巴克说。

“准确时间是什么时候?”警察问。

“大概十一点半,我正坐在卧室壁炉旁取暖。枪声并不响,似乎被闷住了枪口。我急忙跑过来,大约半分钟时间吧。”

“门是开着的吗?”

“是的,门开着,他就倒在那里。蜡烛仍然在桌子上点着。”

“你看到有什么可疑的人吗?”

“没有,我什么人都没有看到。我从房间出来的时候看到道格拉斯太太走下楼来,就立刻拦住她,让艾伦太太陪她回房去了。”

“吊桥呢?整夜都是吊起来的吗?”

“是的。”

“那凶手不可能逃出去啊。我看道格拉斯先生一定是自杀。”

“我也这么想。”巴克说着,拉开窗帘,“可是,你看这里。”

窗帘一被拉开,立刻露出了墙角处长筒靴的痕迹,窗台上还有血迹和一个血脚印。警察看了看说:“看来这个人逃出去前曾在这里停留过。”

“是啊,是啊。”巴克说,“如果我当时到窗户附近看看就好了。不过你们也可以看到,这里被窗帘遮住了。另外,我听到道格拉斯太太下楼的脚步声就立刻出去阻止她了,这场景太悲惨了,实在不适合女士看到。”

“实在太可怕了!”医生看着那个被炸碎的头颅说。

“吊桥是几点吊起来的?”警察问。

“六点。”管家说,“我亲手吊起来的。”

“我听说你们庄园的吊桥通常在太阳落山的时候吊起来,在这个季节应该是四点半左右吧?”

“是的,不过,昨天太太请客,所以客人没走之前我不能吊起吊桥的。”

“看来,那个人必须在六点前溜进来,而且藏到十一点钟,直到杀死道格拉斯先生。”

“一点没错,道格拉斯先生每晚都要亲自巡视庄园的。”

这时,警察从死者身旁捡起一张卡片,上面潦草地写着大写字母V.V.,下面是几个数字341。

“这是什么?”警察问。

“我也不知道是什么。”巴克好奇地瞅了一眼说。

这时,医生发现了一个疑点,他指着死者身上的一个标记说:“好奇怪,这是个什么记号?”

大家围过去一看,死者露在衣服外面的手臂上有一个褐色的烙印,那是一个圆圈,里面有个三角形,而且每一条痕迹都是凸起的。

“这个好像是烙印,”医生说,“真是奇怪,这根本不是针刺的花纹,怎么会有人在身上做这样牲口似的烙印呢?”

“我们也不知道。”巴克说。

“唔,也许和这件案子没什么关联吧。”警察说。

突然,管家指着死者惊叫起来:“主人的结婚戒指不见了!他本来带着三枚戒指,结婚戒指一直戴在左手小拇指上,外面又戴了枚天然纯金戒指,现在这枚纯金戒指还在,另一枚宝石戒指也在,单单少了那枚藏得很严的结婚戒指。”

看来这不是一件单纯的盗窃案,因为另外两枚更值钱的戒指还在,为什么凶手只取走那枚结婚戒指?更有趣的是凶手还耐心地把剩下的两枚戒指给死者重新戴上去,他怎么有这么充足的时间来做如此细致的事情?因为巴克先生在不到一分钟内就赶到现场。乡村警察决定封锁现场,请伦敦有经验的侦探来处理这件案子。

苏格兰场的麦克唐纳警长正是接到急电后,来到福尔摩斯的寓所的,所以,他看到“道格拉斯”和“伯尔斯通”两个词震惊不已。他立刻邀请福尔摩斯一起去伯尔斯通看看,福尔摩斯欣然答应了。

我们沿着幽静的乡村小路,走进一座古老的英国乡村庄园。寒冬的阳光下,护城河的水像镜子一样,闪闪发光。阴沉沉的房屋,暗淡的窗户,给人一种沉闷、凄惨的感觉,似乎再没有比这里更适合发生惨案的地方了。

福尔摩斯来到护城河边,检查了突出的石岸和它后面的草地,突然问:“护城河水总是这样浑浊吗?大概有多深?”

“河水不深,两侧大约两英尺左右,中间大概三英尺深。”

“唔,看来如果那个人过护城河,是不会被淹死的。”

“那是当然。”

我们穿过吊桥,走进那间出事的书房,福尔摩斯看了一眼道格拉斯身上的那杆枪,说:“唔,这是美国宾夕法尼亚小型武器公司制造的。瞧,它的扳机被绑在一起,只要稍微一碰,两个枪筒就会同时发射。看来,使用这把枪的人非常残忍,或者是对死者万分仇恨,一定要一枪把他毙命。”

福尔摩斯的话令警察惊讶地张大了嘴巴。不过,他并没有理会大家的反应,立刻跪下来检查死尸,“嗯,我听说了这个奇怪的标记,它一定是块烙印。哦,他的下巴上有一小块药膏,管家你知道是怎么回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