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外洋神药

“两位医官,难道就再也没有别的法子可想了么?”

一位将官显然也是听说了这个噩耗,匆匆走进小院,急切地望向那两位医者。

这两位医官都是摇头叹气,“惭愧!”

他们虽说行医多年,却都是在行伍里做医官,处理的多是外伤,似这种尸毒入体,实在不是他们的专长,虽说殿下不惜耗费各种珍贵药材和补品,然而对于岑先生,却都药不对症,只能眼看着生机日断,无计可施。

那位将官犹豫了下,却转向三殿下拱手抱拳。

“殿下,末将在去往应祥县的路上,遇到几个商贩……”

三皇子心情苦闷,并不想听什么故事,只是这郑将军是他忠心部下,他只得耐着性子听完。

“那几个商贩先前在省城做过买卖,据说是从外洋贩货回来的,家乡就在南五县……”

三皇子听到这儿,才想起什么,“哦,那个掌中宝镜便是从他们那儿来的吧?”

他在省城的时候,虽说并不是受宠皇子,但那些地方官员们也不是都了解皇家内幕,因此还是极力巴结的。

除了送美人的,就是送重礼的,除了美人他没收之外,重礼他都笑纳了。

为了南五县的灾荒,他都快要把宅子当了,收点礼贴补一下自然也不为过。

他虽不富裕,好东西还是见过不少的,寻常金珠玉器之类,难入他法眼,倒是那个掌中的小镜子,挺有意思的。

他不但自己喜欢,还想着送一个给自己的正妃,因此派随从去买一个来,谁知道随从一打听,那小镜子是几个从外洋回来的小商贩所带,已经被一家银楼给包圆了。

那银楼得了这些稀罕物,压根就没往外头出手,直接就都送了礼了。

其中一大半就都流向了京城,余下的十来个虽还在省城,但都落进了各官家内眷手里,不可能再流出来了。

他一个大男人,自然不好和女眷抢东西,所以买不到自己就不要了呗,只是那外洋来的商贩却给他留下了个印象。

郑将军点点头,“正是。这次属下在半路上遇见,他们赠了几包外洋来的药。说是对症有奇效,里头有治风寒的,有治高烧不退的,也有腹泄不止的……末将这次从省城买药材回来,也想着这件事,正好身边有个护卫吃坏了肚子,就给他一粒药,谁知一天就起了效……所以,岑先生的病……”

不如死马当活马医这话,他在肚子里憋着没说出来。

但那意思三皇子是领悟到了的。

三皇子僵了下,心中纠结了几息的工夫,叹了口气,“常善,你把那些药给两位医官看看,若是无毒,便给岑先生试试吧?”

岑先生就是干烧不退,人昏迷不醒,眼瞧着生机越来越弱,性命危在旦夕,既然如此,万一那外洋来的药真有神效呢?

两位医官互相看了眼,都有些不赞同的意思。

那外洋蛮子,也就会个奇技淫巧,做点新鲜的玩意,至于医药一道,还能有什么好东西?

可想出声阻拦吧,又说不出什么好理由来。

总不能说有万分之一的机会,也不让岑先生试一试吧?

毕竟他们长年在军中,也知道这位岑先生对于三殿下来说,那是亦师亦友,而且足智多谋,一片丹心,是三殿下倚重的心腹人,既然三殿下执意要试,那他们也只好从命了。

只见郑良从怀里小心地掏出一个荷包。

似郑良这样人高马大的粗豪汉子,身上最多系个褡裢,用荷包就显得有些娘里娘气,反正在场的诸人从来没见他用过,但此时郑良动作小心,从荷包里倒出几个小瓶子,瓶身上头还贴着纸条,郑良眯起眼对着光找了一小会儿,才拿出个小黑瓷瓶来,递给医官。

医官伸手去接,郑良却没松手,目光不舍,“蒋医官,这药本身就没多少,都是一小粒一小粒吃的,你可千万不能抛费了啊!”

医官哭笑不得,“好的,我记下了!”

医官叫人点了灯,他告了声罪,就进到旁边无人的厢房。

他小心地倒出一粒药丸。

却发现这外洋来的药果然古怪,不是水蜜丸,也不是大丸子,而是两头圆的小柱子,还上白下蓝的,光看那颜色,就不像是什么正经药。

他取出小银刀,想削下一点屑子来试试药性吧……嘿,好半天都切不下来。

旁边的同行,另一位高医官看得着急,就问了句,“要不我来试试?”

虽说他也瞧不上蛮夷的药,可身为医者,对于没瞧过的药,还是很好奇的。

他一接上手,一用力,那小柱子就被划破了个口子,洒出了里头的粉末。

两医官都是微讶。

哦,原来外头这层是壳子,里头才是药粉啊!

医官就把这药粉融进水里,先用银针试了试,倒是没变色。

又让人寻了只鸡来,强给它灌了进去,那只鸡活蹦乱跳的……甭管明后天怎么样吧,反正应该是没剧毒的!

那就可以一试了。

医官拿起小瓶子,上头贴着的纸条上用细笔写了小小的字,还缺胳膊断腿的,幸好还能看得明白。

一次一粒,一天三次。

医官向等在外头的三殿下禀报了声,就拿着药瓶进了厢房。

虽然岑先生昏迷不醒,牙关紧咬,但身为有经验的医者,对给这样的病人灌药,自是有一套的。

仆人将岑先生半扶起来,两位医者一人取针灸刺合谷和涌泉,另一人瞅准时机,将装在银制长流匜(灌药器)的药水在张开牙关的一瞬间,眼疾手快地灌了进去。

药灌进去,一时半会儿也看不出来有什么变化,医官们交待仆人两句,又出去向三殿下复命。

“殿下,夜深露重,不若先去暂歇,若有反复,我等再报与殿下便是。”

这外洋来的药也灌下去了,岑先生这匹死马能不能活过来,就要看天意了。

三皇子想了想,“孤就在旁边等等吧。”

他进了旁边的屋子,只和衣坐在椅上,眉头紧锁,深陷愁云。

一抬眼,就瞧见了侍立一边的郑良。

“常善,你说说,这些流民要怎么才肯安然回乡?”

他领兵而来,碰上那不长眼的小股流寇,那自然是如摧枯拉朽一般无情荡平。

他知许多流寇中的小喽罗,都是身不由已,被挟裹成了匪寇的。

因此首恶诛杀,头目审明再杀,至于那些底层的小卒,能留一命的就留一命,只是拘羁起来,细细审理,若有滥杀无辜者,还是会明正典刑。

这不,一路行来,已经抓住了上百个流寇,这会儿都关押在县衙大牢里,一天只给一桶清水,一个粗粮馒头,吊着性命而已。

至于其他的流寇,他也派手下得力将士,四出剿匪,想来虽然南五县匪如牛毛,也早晚有被肃清的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