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连接的诡计(第3/3页)

“应该叫雾霭吧!”刑事笑着,回答。

雾像是愈来愈浓了,而且幻化成为微细的颗粒状,脸孔都被浸湿了。这已不是雾,而是雾霭了。

刚刚在检讨会中,一位中年刑事问:“那两个电话号码,下面七个数字虽相同,但,发现这偶然一致的,还是森田稻吧!”

“我也这么觉得。”检察官回答。“对于久卧病榻的森田稻而言,在床上能见到的就是贴在墙上的电话号码。她可能穷极无聊的不知看过几十、几百次了,当然会发现数字的一致。但是,想到要加以利用,并藉着插入式电话来进行计划的人,应该还是香代。结果,母女俩开始互相讨论研究,终于利用来实现杀人行动!”

中年刑事又问:“在小诸市被高中生发现的纸片,检察官推断是月村早苗的遗书之一部份,那么,为何只有那部份夹在真木的西装上衣呢?是谁撕破的?”

检察官也有点困惑,笑着说:“我也没见到纸片,所以,一切全凭想像。”

在众人注目之下,检察官开始说出自己的想像。

真木英介遇害当天,九月十五日下午五时十七分。化名为“日高志乃”的汤川香代,在小诸车站前的某处,尽量小心翼翼的避人耳目,等着特快车“白山五号”到达,真木英介就在这班列车上。

列车准时抵达,真木走出剪票口。香代跑过去招呼:“我等你很久了,我是日高。”

“你好,我是真木,这次有劳你了。”

交谈的内容可能是这样!

香代可能自行开车至小诸,在这次命案中,汽车是必需品。但,不能长时间停在车站前等列车到达,所以,可能将车停在某处停车场?或是较不被人注意的地点。

她告诉真木说要去开车,转身离开了。这时,却被自同一列车下来的水户大助目击了。

水户等香代离开,就走至真木背后,拍其肩膀说:“老师,好久不见了。我是水户大助!”

“呀!原来是你……”很意外的遇见昔日的学生,真木一定非常惊讶。

“今天你和汤川小姐一起吗?”水户问。

但,真木却不懂其言下之意:“汤川?是谁?”

“就是刚才那女人呀!她是编剧作家汤川香代。”

“错了,她是附近农家的家庭主妇。”

“是吗?我还以为是汤川小姐。当然,只在酒会席上见过一次,所以……”

水户大助一定半信半疑的不再谈及此事,他拿出相机,说:“老师,我帮你拍一张照片!”

真木稍微摆出姿势。但是,当水户说“再来一张”时,汤川香代走近了,真木举手向她作信号,同时,无视于水户的照相机,走向香代。

水户怔怔地望着他的背影!

这时,香代并未直接见到水户大助,但,至少发现有年轻男人和真木交谈。所以,等车子发动后,她问:“刚才和你交谈那人是你的朋友?”

“大学里教过的学生,很奇怪,他竟然说你是编剧作家汤川香代。”

“那么,你怎么说?”

“我当然说他认错人了。但,他不太相信,说是曾在酒会席上见过你。”

“这人真有趣!叫什么名字?”

“水户大助,好像在某家出版社做事……”

香代的心差点冻结了。

接下来,香代将车开往何处,我就猜不出了,至少是尽量避免被人见到。等到达接近预定地点时,四周已完全被黑暗笼罩。这时,她停车,说是马上到了,不过,觉得很渴,就拿出事先准备的果汁或可乐,自己喝了,也劝真木喝。真木当然无法拒绝!为了得到田中英光的资料,再讨厌的饮料也要喝下去。

见到真木喝下掺毒的饮料后,香代才叫出真木全名,说:“我不是日高志乃,而是在矶部温泉自杀的月村早苗的姊姊。这里有一封早苗的遗书,完全说明你如何让她痛恨、悲叹,真木英介,你也要像妹妹一样痛苦而死!”

香代将遗书拿在真木面前。这瞬间,真木感觉体内一阵剧痛,胸中如火烧般炽热,他扑向香代,抢到遗书撕碎!他一定企圔逃走,可是,身体已不听使唤,终于颓然倒毙车中……

至于真木的西装上衣和被切断的小指,小指方面,当初,香代本来计划带回,或许是想埋在早苗坟里吧!至于西装上衣,可能想随便丢弃,使警方误认命案现场,混乱调查的方向。但是,当夜小诸市附近发生火灾,国道上又发生两起车祸,巡逻车、救护车、消防车响着警笛飞驰于市区,这种情景令她畏惧了。

她怕若自己的车出了意外,或是被拦下临检,车内的男人上衣和切断的手指将令人起疑,所以才决定丢弃危险之物,将东西自疾驶的车窗丢向黑暗中……

浓雾街道上的行人仍和往常一样多,在白茫茫中,黑影接近了,经过千草检察官和野本刑事身旁,又消逝于白茫茫之中。

检察官忽然反省刚刚在检讨会中所发表的意见:那是正确的吗?

没有凶手的自白,没有目搫者的证词,没有足以证明自己推理的物证。是否侦查过程中有了错误?难道没有其他应采取的手段?“野本,”检察官对身旁的刑事说:“明天是香代的头七之日吧!”

“是的。”

“我是否错了呢?”

“什么?”

“你主张逮捕汤川香代,我却反对,那是错误吗?”

在雾中,刑事轻轻摇头,但,检察官并未见到。

“很久以前有一首歌,”野本刑事突然说。“夜雾呀!今夜也是谢谢你!那是指像今夜这种情形吧?”

“你竟然在想这种事?”

“其他还有什么好想的?走在这种浓雾里,只觉得像步入了梦幻的国度一般!”检察官笑了。夜雾竟能使刑事变成诗人吗?

两人留下了沉重落寞的跫音,身影溶入了白茫茫的雾中。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