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第一个惨剧(第3/4页)

“我们这个家,不是你这样的人好呆的地方。过去我希望你呆在我家,可是现在不行了。这个家庭一定要发生可怕的事情,而且已经为期不远。柳先生,我求求你,你从这个家逃走吧,而且把我也带走。我在这个家里再也呆不下去了,我简直要憋死了……求求你,帮我一下吧!”

我过去一直把她看成是一个木石心肠的冷漠女性,可是她现在的言行,简直就象是热恋中的表现。我对她说:

“你可不要这样说,我是一个化学家,可不相信占梦那种事。首先,象我这样既没有家又没有职业的人,和你一起出走,简直是忘恩负义。那怎么对得起你的父亲呢!你应该找一个比我更好的人。”

“柳先生,你怎么不理解我呢?这是挽救你我唯一的一条道路,这是最后的一次机会。你不能再考虑考虑吗?”

我陷入了无言以对的境地。佐和子一定掌握了什么情况,她是借口做梦设法叫我离开这个家庭。这是我的直感,但是情况不允许我这样做。

“那么,让我好好考虑考虑再答复你吧。”

“柳先生,你还不明白吗?事不宜迟呀!”

佐和子用悲痛的眼神看着我,我避开她的视线向她轻施一礼,就上了二楼。佐和子担心地注视着我的背影,好象还有话要说的样子。

我走到泰次郎的门前想敲门入室,室内传出的麟太郎的冷冰冰的谈话声,使我已经举起的手欲敲又止。

“这么说来,你是说最好是杀掉他(她)吗?事到如今,过去的努力全成了泡影。你想干就干吧。我对那种无聊的事情不感兴趣。”

“不知怎的,我最近有一种不吉利的预感。我觉得,为了我的安全起见,还是把他(

她)杀死为好……”

我听到泰次郎的小声回答以后,两人的对话声音越来越低,听不见了。我觉得这时候敲门不太好,就到旁边的贤吉和绯纱子的房间去了。绯纱子已经就寝,贤吉还没有睡。我和贤吉说了三言两语,就走出房门又去敲泰次郎的屋门。

他们父子俩还坐在椅子上谈话,见我去了,麟太郎马上站起来说道:

“爸爸,这件事我们明天再商量吧,晚安。”

他冷冰冰地看了我一眼,马上走出房门,到三楼的暗室去了。他最近每天都要在那里洗相片。

“柳君,怎么样?”

泰次郎担心地注视着况 “请放心吧,他接受了。我想今天晚上马上就到他那里去一趟,你写一份委托书好吗?”

“啊,好吧。请你稍等一会儿。”

他坐在桌前写了起来。我觉得热的很,环视了一下室内,咳,怪不得这么热呀,原来是窗子全都关着,而且窗子外边还有一层铁制的百叶窗。只有窗户上边的一个小通风口的旋转窗还在开着。室内有一台电风扇在轰轰作响。

我拿起委托书走出室外,时间是8时20分。我又到贤吉的屋子里呆了大约5分钟,就马上去海滨饭店拜访高木彬光。

高木彬光坐在临海一室的安乐椅子上,和往常一样在阅读他喜爱的侦探小说。这是他的日课,也是他的爱好。

我在高中时代就对他这个人物不怎么尊敬。你说右,他偏说左;你说黑,他偏说白,这样的人是常有的。而高木又特别坚持自己的主张。他根本不听我的劝告,一味炫耀他的智慧和出身。我有好几次想和他绝交。

但是,他在侦探小说方面的造诣,我也是承认的。而且为了搞清楚这次事件,无疑他是最合适的人选。前几天在海岸和他邂逅相遇,现在看来,倒是一件非常幸运的事情。

“你看的什么书呀?”

“这是范·达因先生著的《格林家的命案》,我看过好几便了,还是趣味盎然。”

他戴着深度的近视眼镜,讥讽地注视着我。高高的鹰钓钩鼻子,又浓又密的宽眼眉,大嘴,乱蓬蓬的头发,还是学生时代那个样子。

“刚才在电话里说的那件事,是我寄居的千鹤井家的主人请你务必帮帮忙。前天晚上他家发生了一件奇怪的事情,这两天他很神经质,说有一种不吉利的预感,想找一位私人侦探商量商量.所以我向他推荐了你。怎么样,你接受吗?这是他写的委托书。”

他以锐利的目光看了我一眼,打开了委托信的信封,仰起台灯的绿色灯罩,静静地看了起来。

“果然是一封奇妙的信,写这封信的人一定有什么秘密。这封信使人感到,在文章和笔迹的背后,隐藏着一种莫名其妙的恐怖,对某种未知力量的不安,等等。他也许不知道这种恐怖来自何方,但这种恐怖之所以会发生,他一定有充分的根据。柳君,我对从这封信里看到的这个人的心理状态感到从未有过的兴趣和兴奋。唉,柳君,你谈谈吧,我想知道详细些。”

当他转过身来的时候,桌子上的电话铃响了。我条件反射似地看了看表,是8时50分。

“柳君,你的电话。”

他把话筒递给了我。

“柳君吗?我是泰次郎。你见到高木先生了吧。你走了以后,发生了可怕的事情。那个女鬼——它又出现了。而且我……今天夜里看清了它的真面目……”

“它到底是谁呀?”

“这不能对你说。请叫高木先生接电话。”

我把话筒递给高木。

“是……我是高木。刚才我拜读了你结我的信,你好象有什么隐忧,我也许帮你解决不了问题,但我一定尽力而为。什么?现在马上就……那么急吗7唉……喂喂,你看出了戴女鬼假面的人是谁?你说刻不容缓?那个人到底是谁呀?电话里不能说?好吧,我现在马上就去。请等我20分钟。—会儿见。”

他挂上话筒站起身来。

“柳君,走吧。我在电话里预感到不祥之兆。要尽快搞清那个戴般若能面的人的真面目。别的事以后再说。”

他催促着我走出房间。在去千鹤并家的途中,他叫我继续谈前天晚上以来发生的事情,而他却双唇紧闭,一言不发,只顾加速赶路。

“这里有问题,这个家庭里隐藏着秘密和阴谋。恐怕这个家庭中的每一个人都知道一些情况,却高度警惕闭口不言。一定潜伏着大家都提心吊胆的不安因素……”

他自言自语般地说着。

建筑在岬角上的千鹤井家的宅邸出现在我们眼前,从路上可以看到泰次郎的房间,铁制的百叶窗关着,从通风口的旋转窗漏出一点微弱的灯光。

我们站在门口按了一下电铃。这时,从二搂传来了一声尖叫,简直不象是人声象是野兽的吼叫声。

我们惊诧地仁立在门外。高木的脸在门灯照耀下显得刷白,他继续按电铃,我一个劲地用力敲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