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消息见报(第2/2页)

“出什么事了?”我小心翼翼地问。

“弗洛拉和赫克托·布兰特订婚了。当然,不如她和拉尔夫那么般配,但不管怎么说,幸福最重要。亲爱的弗洛拉需要年纪大一点的男人——稳重可靠的人,而赫克托确实是个很特别的男人。您看到晨报上拉尔夫被捕的消息了吗?”

“是的,”我说,“看到了。”

“太可怕了。”艾克罗伊德太太闭上眼睛,浑身战栗,“雷蒙德急坏了,他打电话到利物浦,可那边的警察什么也不说。事实上,他们声称根本没逮捕拉尔夫。雷蒙德先生坚持认为这都是一场误会,是——怎么说来着?报纸造谣炒作。我禁止任何人在仆人们面前提起此事。太丢脸了。想想看,弗洛拉要是真的嫁给他,后果不堪设想啊。”

艾克罗伊德太太痛苦地闭着眼睛。估计我还得耗上好一阵才能替波洛发出邀请。

没等我开口,艾克罗伊德太太又说: “昨天您和那个可恶的拉格伦警督来家里了对吗?那家伙残忍到了极点——他威胁弗洛拉承认拿了可怜的罗杰房里那些钱。其实这件事很简单,真的。这乖孩子想借几英镑,又不愿意让她伯父烦心,因为他管钱管得很严。既然她知道放钱的地方,就自己去拿了一点。”

“这是弗洛拉的说法?”我问道。

“亲爱的医生,您又不是不了解现在的姑娘们,特别容易被人误导。您自然也很了解催眠术什么的,那个警督冲她大吼大叫,张口闭口嚷嚷着‘小偷’,可怜的孩子因为受到羞辱而语无伦次——或是什么病态恐惧症来着?——我总分不清这两种症状——居然真的以为自己偷了钱。我一眼就看出问题所在。不过谢天谢地,这场误会反而撮合了他们俩——我是指赫克托和弗洛拉。不瞒您说,过去我一直担心弗洛拉,哎,我本来还以为她和年轻的雷蒙德之间有点暧昧呢。您想想!”艾克罗伊德太太嗓门越来越大,其中蕴涵的恐惧感格外刺耳,“一个私人秘书而已——根本没多少家产。”

“要是她真和雷蒙德好上了,对您肯定是个沉重打击,”我说,“好了,艾克罗伊德太太,赫尔克里·波洛先生托我捎一条口信。”

“给我捎口信?”

艾克罗伊德太太顿时警觉起来。

我急忙解释了波洛的意图,让她放心。

“没问题,”艾克罗伊德太太顾虑重重,“既然波洛先生要求,那我们非去不可。但他究竟打的什么主意?我想先了解一下比较好。”

我只得老实说,我自己也不比她知道得多。

“好吧,”艾克罗伊德太太最后勉强答应,“我会转告其他人的,九点钟准时到。”

于是我就告辞了,到约定的地点和波洛会合。

“恐怕我待了不止十五分钟,”我说,“这位太太一打开话匣子就没完没了,我连插嘴的机会都没有。”

“没关系,”波洛说,“我正自得其乐呢,这里的花园太美了。”

我们踏上归途。刚到家,卡洛琳便出人意料地亲自开门,显然一直等着我们回来。

她用食指挡住嘴唇,难抑自得与兴奋之情。

“厄休拉·波恩,”她说,“芬利庄园的客厅女仆,她在这里!我让她在餐厅里等着。她的状态非常糟糕,可怜的姑娘。她说必须马上见波洛先生。我已经尽量安抚她,给她沏了杯热茶。看见别人这副模样,我真不忍心。”

“她在餐厅?”波洛问道。

“这边请。”我推开餐厅的门。

厄休拉·波恩正坐在餐桌旁。她的双臂摊开在面前,显然刚刚一直把头埋在中间哭泣,一双眼睛又红又肿。

“厄休拉·波恩。”我轻声喊道。

但波洛闪过我身旁,朝她伸出双手。

“不,”他说,“这名字只对了一半。不该称呼你厄休拉·波恩,对吗,孩子——应该是厄休拉·佩顿?你是拉尔夫·佩顿太太。”

[1] 霍利·哈维·克里平(Hawley Harvey Crippen,1862— 1910),英国轰动一时的“杀妻医生”。一九一○年一月将其妻杀死分尸藏匿于地下室,同年与其情妇化装成父子乘船前往加拿大,途中被警方逮捕,后来判处绞刑。但此案历来争议颇多,成为百年悬案。

[2] 布罗德莫精神病院(Broadmoor),英国一所专门关押精神病犯人、戒备森严的医院,位于英国南部的伯克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