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期二(第2/10页)

“是的,针尖大小的一点毒鼠剂就摧毁了他的静脉。”

麦考尔低声说:“我的天!”

“确实,”雷布思回应说,“所以现在我需要和查理谈谈。他还年轻,这事可能会吓到他,况且他着迷于神秘巫术。”

麦考尔在脑子里“搜索”了一会儿后,终于说道:“我想有一两个地方我们可以试着找找看,但需要辛苦走一趟,‘街坊调查’这个概念还未被这么远的地方所接受。”

“你是说我们不会太受欢迎?”

“差不多吧。”

“好吧,告诉我地址,教我怎么走就行了。反正今天你休假。”

麦考尔感觉自己被忽略了,说道:“你又忘了,约翰,这可是我的地盘,就权利说,如果说有案子的话,也应该是我的。”

“如果那天你没喝醉的话这早该是你的案子了。”雷布思说到这里,他们都笑了笑。雷布思怀疑这案子若是在麦考尔手里,麦考尔是否会进行一些调查。他会不会让它就这样过去?然而雷布思也怀疑自己是否也会让这案子就这样算了?

“不管怎么说,”麦考尔接着说,“你肯定有更好的差事可干吧?”

雷布思摇摇头,说道:“没有,所有的差事都变成了‘外出实地考察’。”说到“实地”时他特意强调了一下。

“你是说沃森警司?”

“他想让我参与他的禁毒运动,唉,老天!”

“这确实有点令人为难。”

“我知道,但这个白痴认为我有‘个人经验’。”

“我想他说对了。”麦考尔说。雷布思正要争辩,但麦考尔抢先一步说道:“所以你只好听从了?”

“不是,除非‘农民沃森’真正召令了我以后。”

“你这个幸运的家伙!这确实让事情的发展有点改观,但是还不够,原谅我这么说。在这里你是客,就得忍受我了,也就是说直到我感到厌烦为止。”

雷布思笑了,说道:“那我一定很感谢你,托尼。”他往周围瞧了瞧,问,“我们先去哪儿?”

麦考尔把头倾向刚刚他们来的那条路。他们转个身,继续往前走着。

“那么告诉我,家里的什么事如此糟糕以至于让你在假日还想着跑到这里来?”雷布思问道。

麦考尔大笑道:“这很容易看出来吗?”

“只有经历过的人才能看出来。”

“哈,我不知道,约翰,我好像拥有一切我从未想要的东西。”

“拥有一切似乎还不够。”这是一句简单的人生信条。

“我的意思是,希拉是个很棒的母亲,孩子们也从不会找麻烦,诸如此类,但是……”

“这山望着那山高。”雷布思说着,想起自己失败的婚姻和每次回到家时房子的冰冷气氛,以及每次关上门时身后的空洞声响。

“现在我的兄弟,汤米,我以前常常认为他很成功,有很多钱,有带按摩浴缸的房子、自动开启的车库……”麦考尔看到雷布思在笑,自己也笑了。

“电动百叶窗,”雷布思继续说道,“个性化车牌、汽车电话……”

“在马拉加共度美好时光。”麦考尔说着,都快要大笑起来。

这实在太扯淡了,他们一边走一边大笑,继续说着他们想要的东西。当雷布思意识到他们走到哪里时,便立即停了下来,也不再笑了。实际上这是他最近一直常来的地方。他碰了碰夹克口袋里的手电筒然后冷静地说:“走,托尼,我想给你看一些东西。”

“他是在这里被发现的,”雷布思说着,把手电筒照向光秃的地板,“双腿并拢,两手伸开,面朝上躺着。我认为他不是偶然躺成这样的姿势的,你认为呢?”

麦考尔仔细察看着现场。他们都是专家了,现在却表现得像新手。“他女朋友说是在楼上发现他的?”他问道。

“没错。”

“你相信她?”

“她没理由说谎。”

“说不定有上百个理由呢,约翰。我可以认识这个女孩子吗?”

“她在皮尔缪尔没待多久,看上去比你想的要大些,25岁左右,或许更大些。”

“照这样看来,罗尼是死了以后被弄下楼的,且在旁边放上蜡烛和其他东西。”

“没错。”

“我开始明白你为什么要找到他那个对神秘巫术着迷的朋友了。”

“是的,过来看看这个。”雷布思把麦考尔领到远处的那堵墙边,照了照那个五角星图案,然后把灯光往上方移去。

“‘你好!罗尼!’”麦考尔大声地念出来。

“昨天这里并没有这个。”

“真的?”麦考尔听上去有点吃惊,“是小孩子干的,约翰,没关系。”

“孩子不会去画这种图案。”

“是的,我也觉得。”

“是查理画了这个图案。”

“是的,”麦考尔把手插到口袋里,站直了身子,“你说的对,探长。我们去搜寻那些被非法侵占的房子吧。”

但是他们没找到几个人,而且这些人似乎对此一无所知,也毫不关心。正如麦考尔所说的那样,他们来的不是时间。这个时候屋子里的人都出去了。蜗居在这儿的人都去了市中心,扒包、乞讨、在商店行窃,或者干着别的勾当。雷布思不得不同意他们只是在浪费时间。

由于麦考尔想听听雷布思询问特蕾西的录音带,他们就掉头回到了伦敦路。他认为录音带可能会提供一些引向查理的线索,帮他们找到查理的所在地,可能还有些雷布思漏掉的东西。

他们爬上警局沉重的木门面前的台阶,雷布思疲惫地走在麦考尔前面一两步,进门就看见一个新来的警员准备值班,可还在不厌其烦地整理着他的衬衣衣领和带有领夹的领带。简单而聪明,雷布思暗自想道。所有穿着制服的警员都戴着夹有领夹的领带,如果袭击者攥着领带将警员的头往前拖,他们只需扭一扭领带,就会轻易地从袭击者手中逃脱。同样,值班警员的眼镜镜片也是特制的,一旦击中便会滑出框架而不会破碎。简单而聪明,雷布思想着,但愿这件关于“被钉死在十字架上”的吸毒者的案子也是简单的。

他没有感觉自己很聪明。

“喂,亚瑟,”走向楼梯,路过桌子时,他对那个值班警员说,“有给我的信息吗?”

“让我喘口气,约翰,我才刚到两分钟。”

“好吧。”雷布思把手往口袋深处插去,感觉右手手指碰到异样的东西。他把胸针拿出来,仔细地察看着,然后愣住了。

麦考尔看着他,迷惑不解。

“你先上去,我马上就到。”雷布思对他说。

“你还好吧,约翰。”

雷布思走回桌边,把左手伸向值班警员,说道:“帮我个忙,亚瑟,把你的领带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