膨胀的欲望(第2/4页)

“千春来了吗?”第二批中的头目问妈妈桑。

“正翘首恭候呢。”妈妈桑老练地回答。千春是“紫水晶”的首席女招待,似乎非常受那位客人喜欢。

真由美心里很吃惊。进店已经有一段时间了,可还没见过这么虚张声势的客人。先遣队和第二批人员都是他的护卫,难道是暴力团的组长?

为防备敌人,在铜墙铁壁的包围下来银座俱乐部喝酒,大概是没什么乐趣而言,或许是因为迷恋千春吧。

可怎么看也不像暴力团。文人、传媒人士是没有护卫的,但也不像是演艺明星的随从和追随者。

就在真由美猜想着客人的来历时,保护客人的卫队大约18人终于来了。客人是一位稍胖、矮小、面容浮肿的长发男子,大约50岁左右,长相普通,并无特别之处。

全店人员都站立欢迎,他却毫无表情。视线不停地扫视着店内,看到千春时,才浮起微笑。

他不慌不忙地坐在里边的位置上,随从也都有秩序地坐下来,两个体格魁梧的保镖守在店门口。

20多坪的店里坐满了客人的随从。千春紧挨着客人,妈妈桑市毛京子坐在客人的前面,必恭必敬地交谈着。

“听说教主今晚来,千春兴奋得一夜没睡。教主您一个月没来看这么漂亮的姑娘,可真不对呦。”妈妈桑逢迎着说。

“是吗,我很想来,可是公务繁忙啊。听说你昨晚就没睡,今天晚上你可就更睡不着了。”被称为教主的男人面容浮肿,淫秽地笑着,盯着千春的脸,千春假笑着点头。

真由美从他们的谈话中推测,这位被称为教主的男人一定是与宗教有联系。

这么一想,客人的随从们似乎带有宗教的色彩。不是佛香的味道,而是散发着诡秘的气息。

教主的随从像侍候活神仙一样,对他的只言片语都绷紧了神经。男侍应生把教主的全套杯具拿来后,不能靠近教主。随从接过来后,再恭敬地递给教主。能接触教主身体的人只有千春。不是千春抚摩教主,而是教主的手抚摩她的全身甚至敏感部位。

店里的电话突然响了,教主紧盯着千春的眼睛转向了那一边,随从们大吃一惊。店长慌忙去接电话。

“对不起,今晚临时停业。”店长小声地说着,拒绝了其他的客人。

刚一放下电话,随从的头目马上就提醒说。“把电话的电源切断。”

“实在抱歉。是店里的固定电话。”店长不知所措地道歉着。

“可以调到最低音量嘛。”

“非常抱歉。”店长再三地道歉。

教主的目光又投向千春,突然又停在真由美身上。真由美瞬间感到后背发凉。

“咦,来新人了?”教主把盯着真由美的目光投向了妈妈桑。

“她叫真由美,快向教主打招呼。”妈妈桑说。

“我叫真由美,请您多关照。”真由美僵硬地回答。

“哦。”教主轻轻地点头,目光又盯着千春。如同被毒蛇发现的青蛙一样,教主那漫不经心的一眼让真由美不由得全身战栗。

教主盯着真由美时,她立刻产生了生理上的厌恶感。虽然是被20多位随从包围的高贵之躯,真由美却本能地察觉到他就是敌人。

教主一行人在店里停留了一个小时左右,带着千春离开了。店里的人都已经筋疲力尽了,短短的一个小时,精神、体力全都消耗尽了。2

教主走了,从妈妈桑那儿得知,他就是神谕天使的教主神居法泉。真由美最近常在新闻上听说这个名字。

“千春是教主赐灵的神女。”同事阿遥悄悄地告诉真由美。

“神女?”

“教主赏赐过情的女人就称为神女。教主热心地劝过千春辞去店里的工作,但千春不想入教。她说她的工作就是专心侍奉教主。她对店里的买卖做出了很大的贡献,所以不能草率行事。”

“千春真伟大啊。”

“所谓的宗教,只是上层人物为所欲为,靠着教徒捐赠的全部财产才能玩乐。宗教是不可靠的。”阿遥说。真由美没有像阿遥那样的看法,她只是不相信神谕天使的教主神居法泉。

他以高贵之躯享乐于银座的高级俱乐部,仅凭这一点就难以让她信任。不仅如此,在他投向真由美的视线里隐藏着邪恶的危险性。

妈妈桑和千春都不是教徒,但是他是在财政界及国内外都拥有庞大势力的神谕天使的教主,对提高店里的营业额贡献极大,所以必须对他重视。

神居法泉似乎很忙,虽然迷恋千春,但一个月也只来一次。但是,每次来店里必定包场。与其说不想与其他客人同席而坐,更像是为了安全。

教团的教主如同害怕暗杀和仇人的政治家和暴力团的组长一样戒备森严是什么原因呢?或许是神谕天使本身就是个危险的组织吧。

真由美再没有多想,神居法泉和神谕天使无论多么危险,都与自己无关。

暂时隐身于银座的真由美逐渐明白了这条街的特殊性。这里是最能反映社会动向的最敏感的风向标。经济景气时,晚间的俱乐部约有3000家,女招待达两万人左右。经济衰退时,马上就剩下1000家俱乐部和不足万人的女招待。

银座是社会经济昌盛的产物。经济不景气,最先受到冲击的就是银座。但是除了战争时期的灯火管制,银座的灯光从没有熄灭过。

总之,银座是日本繁荣的象征,有些人虽然没有在银座有过幸福的回忆,但一旦离开这里,就会怀念这段人生的最盛期。

全国任何一个城市你都可以看见XX银座,银座是日本人的憧憬和乡愁的原点。

据说战争时期,即将踏上不归路的敢死队员们在基地的黑板上,写出每个人记忆中银座栉比鳞次的酒店名字。

出发时刻到来之际,终于回忆起最后一家俱乐部的名字,写在黑板上,敢死队员高高兴兴地上战场了。

没有去过银座的年轻人也把自己的青春寄予这条街。银座不像新宿和涩谷那样人员复杂,是一条独具优越感的街道。在银座喝酒是身份的象征,对于那些游逛在银座大街的年轻人来说,能有那么一天真正在银座玩乐才是自己出人头地的标志。

另一方面,银座又很虚荣。所有来这里的人,会被这里的繁华所诱惑而失去自我。这里具有让人迷失自己的浮华魅力。

银座街上的男人们看上去都很富有、幸福,女人们看上去都很美丽。正是这种与自己真正身份的巨大反差才使银座更具有诱惑力。

霓虹灯的阴影掩饰了社会的激烈的生存竞争,造就了银座的繁华。真由美开始明白了银座的特殊地位。总之,她们这种身份的人就是点缀着银座浮华的谎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