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9章 杀意的顺序(第2/2页)

“你这孩子,尽说些什么!”

3

弦间从那美口中得知第一夫人登志子的病情好转要回家的消息后,旋即打电话给清枝。

“登志子夫人真的要出院吗?”

“真的。”

“是不是因为没法治疗了,索性回家等死的?”

“不像是那样。”

“她患的是什么病?”

“好像是在胃的入口处,有个叫什么门的地方长了癌,听说做了胃切除手术,因为没转移到其他部位,所以得救了。”

“整个胃都切除还能活吗?”

“说是将食道和肠子直接连在一起,这样也能摄取营养。”

清枝沮丧地说。好不容易盼来的正妻室座又要远离而去!正因为清枝已经摸到了正妻宝座的边缘,所以现在心情不能像以往那样平静。此时她气馁至极,完全忘了对弦间的心理上的抵触。

“夫人就甘心忍气吞声地退让吗?”

“没法子啊,这里本来就不是我们呆的地方。”

“你可真大度。”

“就当我沐了个瞬间日光浴吧!”

“我认为你不必再回到阴背处。”

“我当然不想回去啊!”

“那么,不回去就是了。”

“阳光下只能容纳一人。”

“容纳一个人就足够了。只要登志子夫人不出院不就行了吗?”

“不出院?医生已许准她出院,我是不能反对的。”

“想法不让她出院总是可以的吧!”

“你说什么?”

“噢,你听我说,登志子夫人是该死没死掉的,那就帮她死嘛。即使她出了院,也因体弱而不能尽妻子的义务,那位子本来就不该她占着。理应坐上墨仓之妻这把交椅的是你,这也是墨仓的愿望,他同意接登志子回家完全是出于同情。”

“你到底想说什么?”

“想请你听听我的设想。我乐意帮助你让登志子夫人出不了医院。”

“这是什么意思?”

“别装糊涂了,你是很清楚的。医院方面不可能有什么防备,我去登志子夫人的病房‘探视’一遭,稍做动作,就能叫她永远回不到这个家。”

“这太可怕了。”清枝的脸色顿变,连嘴唇都发白了。

“本来应死掉的没死成,所以只需下一点工夫,就可让她回到当初的命运。”

“别再说下去了,我不想听。”

“刚才我已说过,这只是我个人的设想。我不费吹灰之力就能帮你成为堂堂正正的墨仓夫人,墨仓会长也好甩掉尽不到妻子义务的机器人般的妻子,组建一个幸福家庭。

你也不用为登志子死里逃生而窝窝囊囊地活着,这对大家不都挺好吗?“

“太太死得蹊跷,我肯定会成为第一嫌疑人。”

尽管清枝表面上坚决反对这样做,但就像被漩涡卷进去似的,仍对这种设想十分感兴趣。

“不会露马脚的。她是死在医院的,死因可以认为是多方面的嘛!”

“依我看,即使你不介入,癌症这种病往往是看上去好了,不知什么时候又会犯的。”

“你说的对,可就这么等她复发,那美的妊娠可就露馅了。再说,你就不考虑如何确保快要到手的正妻地位吗?”

“我真没考虑那些事。”

“既然如此,也就罢了。但是,那美在这个时间怀孕对你很不利哟,不是吗?那美是不会去做人工流产的,我也不希望她去做。你难道不想让长孙成为墨仓家的直系吗?”

“现在就是直系呀!”

“那是从血缘上讲啊,但不能使用墨仓的姓。”

“你正是为了这个吧!”

清枝的眼睛豁然明亮起来。对弦间来说,那美腹中的胎儿是把双刃剑,究竟是篡夺墨仓家产的敲门砖,还是触怒墨仓的导火线,目前尚难断明,只能说各有百分之五十的可能性。

不管怎么说,在各方都难以判断时,是不能让那美流产的。而清枝只想在墨仓知道那美妊娠之前确定下正妻的身份。

“这种时刻,我的目的倒无所谓,关键是夫人的追求不要落空啊!”

“我什么都不知道,那是多么可怕的事情啊!要干你一个人干,怎么都行。”清枝发觉说漏嘴了,忙不迭地又补充道,“我什么都不知道,也没听说过什么。”

“是这样,这就可以了,因为这是我的假设。”

杀害继承权顺序人,或明知是被害而不起诉、告发者将丧失继承权。

清枝现在对墨仓高道的财产不拥有任何权利。然而,清枝的目的是取代登志子的位置,所以说,她是在登志子之后的继承人。尽管清枝事前知道杀害“第一继承人”登志子的计划,但她没有做出任何防止措施,这本身就有共犯之嫌。因是这种“共犯关系”,清枝和弦间的关系越来越紧密了。

4

将三泽佐枝子沉尸于龙栖塘之后,弦间迅速处理掉了她的遗物。能烧的都烧了,不能烧的尽可能毁形弃之,分散弃在各处的垃圾场。

处理完遗物,他又退掉那间暂作“仓库”的租房。现在,佐枝子生存的痕迹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这时,弦间收到寄到皇家饭店的一封美国来信。当他看到信封上的寄信人署名是南希·弗尔时,心中不禁叫苦不迭。他已把南希嘱咐过的邮票一事忘得一干二净。倘若在处理佐枝子遗物时仔细查找的话,或许能发现那张邮票,可至今天,再后悔也没有用了。

以前是有捆旧信函,但都同其他破烂一起烧掉了。

果然不出所料,南希在信中诉说丈夫如何责令她找回那张印有气球图案的邮票,求弦间赶快还给她。

不管对方怎么相求都无济于事,因为佐枝子的遗物已经处理得干干净净。弦间本人对邮票并不感兴趣,可能的话还是想归还她的。南希是他在美国的“主顾”之一,犯不着为区区一张邮票不欢而散。连油头滑脑的弦间如今也不知所措了。

——既然是沉睡于池塘底的命,何不老老实实地把邮票交出来呢。弦间想到此,不由得又怨恨起佐枝子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