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败露的凶兆(第4/6页)

遗憾的是萨森的名声不太好,三金会里的高道派如果事前知道和那种臭名昭著的人合作,这项目肯定要泡汤。可是,商界能人哪一位似乎都或多或少地散发着臭气。为了在商界这个冒险的海洋中航行,首要条件就是直感。即使在看来风平浪静的大海里,也不知什么地方潜藏着什么样的暗礁。为了战胜暴风雨,越过激流,冲击死海,驶出复杂的海峡,把事业之船引向彼岸,就需要天生的直感。作为经营者的能力和领导水平也都取决于这种直感。智力、教养以及出身等都只能充当横渡商海的船长制服而已。从已经结束了航海而停泊在平静港口的大船来看,仅靠直感航行的船只都似乎有种怪味,但运来美味货物的是正在航行的船,已经抵达港口的船没有新鲜货物。

在总公司上层悠闲自得的高道派根本不懂得这个道理。不,即使明白了也要装出不明白的样子。总之,一切威胁他们安乐的人统统都是十恶不赦的。

金森一想到这帮家伙事先若知道了和萨森的合作项目,眼前就浮现出了一堵绝望之墙。

然而,金森并不是绝望中的船只,而是拴在将要倒塌的码头上的废船,已经不可能面向自由的大海远航了。但他想在成为码头上的废铁之前再冒险出一次海,沐浴一下自由的春风和太阳的光芒。与萨森之间合作的项目正是基于这一想法而出笼的。

高道的“女婿”弦间开始调查萨森就已说明这项目已经被高道派知道了。山岸对此究竟了解到了哪一步呢?

“我明白了,我信任你。今后你就为我干吧!你的待遇我会考虑的。我想请你马上调查一下弦间飞往洛杉矶以后的动向,他是带着什么目的去美国的?何时会见了什么人?

去了哪些地方?你要对他的一切行动都进行监视,逐一向我汇报。“

“遵命。”

“当然,这个汇报仅限于我一个人。”

“这是理所当然的。我若不是这样打算的话,也就不会起这么早前来登门拜访了,请相信我吧!”

山岸会意地笑了。双方都明白这含意的深层意思,但都不说出来。山岸显然知道萨森和金森之间所洽谈的项目。为充当金森的鹰犬而来,但又不直言挑明,这就是山岸的高明之处;明知有可能遭到内外夹击的危险,而又接受了送上门的讨好,应该说金森也是相当老道的。

时隔两年的洛杉矶天高气爽,万里无云。从飞机上俯瞰洛杉矶的大街,看上去和两年前一样,飘着白浊的尘埃。但是,在这两年期间,弦间的人生却发生了很大变化。一下飞机,他就感到空气中有一种芳香,仿佛是什么地方飘来的花香。洛杉矶的年降雨量为369毫米,一年只有10天左右的阴天,即使在严冬,平均气温也不低于摄氏12.8度,盛夏的平均气温为摄氏22.7度,是典型的温带气候。

在阳光弥漫的干燥的空气之中,弦间嗅到了女人的芳香。空气中的气味刺激着他的记忆。这里都是白人中年妇人,个个都是浓厚性欲之躯,是不是因为土地干燥的缘故,她们身上一点也没有日本女人那种湿润感。

如果旧主顾得知弦间回来的消息,是绝不会放过他的。南希·弗尔那件邮票的事还没有解决,其中还有恋恋不舍的女人们,但这次的目的只是会见琳达·萨森一人。

琳达因为怕人看见而没来机场,但她指定了一家便于碰头的旅馆。该旅馆面临洛杉矶郊外的大海,是度假旅馆。

琳达老早就来到旅馆等候了。

“康夫,你真的来了!”

琳达一面狂吻弦间,一面激动得气喘吁吁,似乎不相信这是真的。

“不是约定的吗?”

“我还以为是开玩笑呢!这次能住几天?”

“那项目还没正式起草吧!再说你也不清楚是个什么样的项目。”

“你是为此才光临的?”

“哪里。是为会见夫人才来的啊!”

“你真会说话。和南希、艾米尔也联系了吧?”

“请相信我,我这次来真是为了见您呀!我从机场直接到此就是最好的证据。你如果怀疑,就在我逗留期间一直跟着我好了!”

“如果是真的,那我太高兴了!”

“我很想再知道一些有关那个项目的情况,因为这是关系到我将来前途的重要问题。”

“是我丈夫和你们公司的那个项目吗?你为什么如此感兴趣?”

充满情欲的琳达的身子不由得紧绷起来。

“自然是因为想和您作伴喽!”

“胡扯!谁信你的鬼话。是我到了东京才和你见面的,你听说我丈夫和墨仓财团的合作项目以后特别来劲。你说,这里面有什么鬼名堂?”

“没什么鬼名堂。”

“是吗?那好,我就把你热衷于调查他与墨仓财团之间的项目一事告诉我丈夫!”

“……”

“怎么样,害怕了吧!别担心,我不会告发你的。别的不说,你对我守约这一点就是无可非议的。就算你有什么企图也与我无关,我会尽量帮你探听的。你想了解什么呢?”

“想请你尽可能详细地提供有关那个项目的内容。另外,还想知道你的先生和墨西哥州政府间合营炼油厂的事,我们公司是以什么形式参与这项工程的;如果要借贷工程资金和原油资金,需要什么条件?”

“弄不好,也许你就是我丈夫的冤家对头!”琳达顽皮地笑道,揣摩着弦间目光中的奥秘。

“没那回事。”

“是不是都没关系。现在,对我来说,你比我丈夫更重要。至少,和你在一起比和他在一起要幸福得多。”

“夫人……”

“对于萨森来说,我并非他的妻子。别人都以为我们结婚了,可在法律上我们毫无关系,只是姘居罢了。现在连姘居也不是啦,是男女厮混。”

“真的……”

“真的。他一直没结过婚,说什么家庭是羁绊男人一切能动性的绳索。所以,他至今仍过着公寓式的生活,没有家。”

“真令人难以置信。”

“这全是事实。他认为从买地盖房的一瞬间就开始定型不变了,随后便是在家中生殖,养孩子。受土地、房产、妻子、儿女等等诸多枷索的束缚,男人便身不由己了。在他看来,限制男人自由的一切都是大敌。在对待女人的问题上,他的理论是:五彩世界中女性何其多也,何必使自己属一个女人所有。”

“可是,他无论去哪儿不都带上你吗?到日本去时你也随行了。”

“那是因为他这些年性欲衰减,也可能是彻底投身于自己的事业的缘故。他觉得要混迹社会,在形式上如果没有个妻子伴随着不够体面,所以才带上了我。其实,换掉我谁都可以充当,只要身着无愧于萨森夫人称号的衣装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