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正的黎明(第3/5页)

松坂留美成了镝木新女人这件事在镝木家族内部掀起了一场波澜。家族集团立刻敏感地觉察出一位新的女王正在诞生。

留美虽然一如继往地到百老汇上班,但是,其傲慢的态度已在西冈千惠子之上。

自从留美成了镝木的女人以后,镝木时不时地便要返回故乡看看。有时,留美还会被镝木叫到东京去。从镝木的年龄上讲,可以说他已经使尽了浑身的解数,但同时也可以从中看出他对留美的迷恋。

在留美日益受到宠爱的同时,西冈千惠子的影响力日渐衰落。其“家乡二姨太”的权威似乎一天不抵一天。为了挽回颓势,千惠子也曾奋起一搏。但是,一个已过花季的女人,哪里会有胜机可言?

千惠子是一个与栗木私通背叛了镝木的女人,这一弱点也使得她更加回天乏力。堂堂正正构筑起来的地位俄顷间即会烟消云散。

对于依仗着镝木的权势飞扬跋扈的西冈千惠子的反感在家族势力的内部已经积蓄了很久。反西冈派对于新女王的即将诞生欣喜若狂。

集镝木宠爱于一身的留美的优势显而易见。家族势力犹如芒草随风一般倒向留美一边。

就在这时,税务局对西冈宅邸建设费用的出处进行了调查。建设资金来源于家族企业的小金库。对此如果追根问底的话,无异于是在镝木的屁股上点燃了一把火。西冈宅邸的建设工程半途夭折了。这也从侧面见证了西冈的大势已去。

犹如宜将剩勇追穷寇一般,松坂留美终于一鼓作气地坐在了百老汇总经理的宝座上。而西冈则成了董事长。然而,从名义上看西冈似乎是得到了升迁,其实实权已经旁落在留美的手里。

对此,曾经背叛了镝木的西冈有苦难言,只好将心酸泪吞到肚子里。任何人都看得明明白白,这是镝木对西冈的一种惩罚之举。

已经被剥夺了一切,即便受到驱逐也没有牙啃的西冈之所以从名义上被提升为董事长,那是镝木对西冈迄今为止的大力协助所表达的一种特殊关照。

坦白交待以后,栗木贵纪受到了起诉,不久,就被从临时拘留所押送至警察医院里。因为给他安排的医生已经检查出他患了末期胰脏癌。按医生的诊断,余生至多半载。

在警察医院里经过再次精密检查后,对栗木今后的处理做出了最终决定。

对于那些被判处死刑的可能性较大的犯人,为了给予本人反驳的机会,犯人必须按时出庭。但是,因为患了末期癌症,栗木大约已无法出庭。如果他无法在法庭上进行针锋相对的辩论,审判也就无法进行了。

此外,如果被告死亡,则可以通过审判的最终结果驳回上诉。

接到了栗木诊断书的法院,将公审进行了延期处理,并决定令病人再度去做医疗检查。

听到这一消息以后,藤中不由得哼哼出声来。原来如此!迄今为止,藤中没有琢磨出栗木独揽其罪庇护西冈千惠子的理由。却原来栗木已经来日无多了。

对于一个已经没有未来的人来讲,揽下任何罪名其结果都是一样的。大约是栗木回想起了自己与西冈千惠子风流快活的往事,这才想起要为这个共犯开脱开脱当一把替罪羔羊的吧。

但是,自打被提交了诊断书那一刻起,他那煞费苦心的庇护之举便完全失去了意义。

不管栗木是否包庇西冈,西冈的共犯身份都是确定无疑的。迄今为止之所以没有传讯西冈,那是因为与其说是警察方面出了疏漏,莫如说是警察对镝木还存有一丝客气之情。加之栗木作为犯罪嫌疑人,其证据已经充足完备,进而削弱了对西冈的注意力。

西冈本人也是如此,自以为自己是镝木的“家乡二姨太”,平日里便耀武扬威。虽然和栗木私通的事情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却也并未觉得会构成自己的致命伤。但是,随着斗转星移,她的垮台已经是不言自喻。

福原新报报道了这些内容。警察受到福原新报的压力,终于传唤了西冈千惠子。

就在同一时间里,国税厅以逃税的嫌疑对百老汇进行了审计调查。调查的对象为西冈千惠子担任总经理时的会计业务。

调查的结果是,发现了一些伪造的发票,此外,她还以亲属或友人的名义虚开工资,少报个人或法人所得。由于性质极端恶劣,福原警察署决定拘捕西冈。

对于警察的盘问,西冈将一切全都推倒栗木身上,对所有罪名一概予以否认。既然她否认了所有的事实,便无法证明她是同谋。

包括栗木和其手下,所有的现实犯全都做了坦白交待。因此,已经无法再将西冈拉进犯罪嫌疑人的行列中来。

但是,警察的目的是在拘捕西冈这一事实上。警察早就预想到她一定会否认所有的事实。

虽然同谋罪被她躲掉了,可是逃税罪名却无法摆脱。百老汇的逃税行为势必波及到镝木家族势力整体。西冈千惠子的生涯已经宣告终焉。

在最近一段时间里,松坂留美通过福原新报的藤中,向警察提供了极为有趣的情报。

留美在向藤中讲述这些情报时如是说:“都是一些枕头边上的话。不过,别说是我说的。就说是通过录音的形式……”留美煞有介事美目流盼地说道。

那是一盒录音带。当藤中听了录音内容后不由得先惊后喜起来。

诚如留美所说,男人上了床嘴巴便没了遮拦。当男人的身躯埋没在女人那柔软的身躯里以后,不仅浑身的铠甲一卸无余,连嘴巴也没了把门的。在功力深厚的留美的诱惑下,镝木的舌头仿佛抹上了润滑油,居然信口开河滔滔不绝起来。

留美原本是镝木部下的女人。或许在镝木的脑子里已经有了一种成见。那就是既然那个部下对自己十分忠诚,那么部下的女人自然也就应该十分的忠诚了。

但是,那个部下却背叛了镝木。然而镝木似乎并没有意识到,自己夺取部下女人的行为也就是对背叛了自己的部下的一种背叛。

当然,对于被人背叛在先的镝木来说,夺取背叛自己之人的女人正是对其背叛之举的一种惩罚。

“你似乎是把镝木看做是自己同生死、共患难的伙伴了。可是镝木却似乎没有这种想法啊。”正在审讯西冈的岸田说。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西冈语气严厉地问道。

“请你听听这个吧。”岸田并不直接回答西冈的反问,而是将一个录音机放到她的面前,放起录音来。

“都是那个臭婆娘把事情搞砸了!小金库的账本被税务局拿了去,这下麻烦可大了!那个臭娘们被逮起来倒无所谓了,可倒霉的是我啊。这个早就没了床上滋味、应该被扫地出门的臭娘们,最近脑子也有点痴呆了,净他妈的给我添麻烦!”毫无疑问是镝木的声音。面呈狐疑之色侧耳倾听再生录音的西冈的脸色发生了变化,面部痉挛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