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生命的“收据”(第2/4页)

情况确实如此,但渡边怎么也解不开心里的疙瘩,总觉得这里有体现死者意志的东西。虽然说侦查官持有这种违反常理的看法是危险的,但松原先生是潜入别县警察管辖区的一个匿名密探,在意外的事故中负了致命的重伤,而且知道肇事者是自己正在追查的元凶时,他一定会千方百计设法留下信息,作为他的遗嘱。

从肺细胞里没有发现淹死时吸进去的水和浮游生物,但松原和车一起被推下去时,也许还有微弱的呼吸,气管和支气管里的泥土可以证明这一点。

在用车子把松原运走的途中,如果他还有意识,知道自己的生命已难保,难道不会想留下能说明凶手情况的遗嘱吗?难道他不拼命去找证据,把手里抓到的东西做为追查凶手的线索藏在身上什么地方吗?如果有,而搜查员没有发现这个信息,松原是不能瞑目的。不!这不只是松原一个人不能瞑目的问题,曾经顽强地侦查这一案件、最后付出生命代价才找到了松原的土谷和田泽也不能瞑目。

罪犯之所以把松原沉到湖底,是感到留下松原对他们有危险。总之,松原被发现时身上只有裤子,除此以外就是吸进气管里的湖底泥土,再没有其它东西。

“对了!有泥土!”渡边突然想起了一件事。他向调查此案的警官打听“松原先生裤兜里塞满了泥土吧?”

“对,是塞满了泥土。我们对裤兜特别进行过认真检查,除泥土外再也没有发现什么。”

“泥土里面呢?”

“也查过。”

“有没有什么东西掺在泥土里呢?”

“好象没有别的东西,泥土还保存着呢。”渡边重新检查了原来在松原裤兜里的泥土,水分已经不多,主要是赤色的土和砂子。里面还夹杂着水藻和象鞭毛那样的东西。裤兜里能装这么多的泥土,实在令人难以相信,估计这是湖底的潜流冲进去的。正在全神贯注进行检查时,发现了一块同水藻难以区别的纸片,细心地把它从泥土里分离出来看,确实是纸片。第一次检查时,可能是因为纸片吸水后粘在水藻里,所以没有发现。虽然纸片被泥土弄脏了,但透过光线还能模模糊糊地看出字迹。但由于纸片从中间断掉,暂时不能判断其内容。既然已在泥土里找到了这块纸片,那么断掉的另外一小块纸片也许还在泥土里。

渡边信心百倍,继续检查其余的泥土。经过几个小时耐心的“筛选工作”之后,找到了象车票那样大小的纸片。看来原来比这大一些,但已经破碎,而且同泥土和水藻混合在一起,因此再也无法筛选了。

把取出的纸片象魔方那样拼起来之后,勉强可以看出用圆珠笔写的“今若”两个字和打字机打的“五〇〇〇”号码。它很象超级市场的收据,为什么没有店铺全称和年月日。虽然有“今若”两个字,但一般店名也是不用圆珠笔写的。现在不是缺一部分纸片的问题,而是在应印店名和年月日的地方找不到字迹,渡边想不出好办法,就叫他的心腹山上和北井来看。

“这无疑是收据呀!”山上说。

“如果是收据,应该有店名和年月日嘛。”

“‘今若’嘛,这好象在什么地方听到过。”北井感到纳闷。

“有叫这种名字的超级市场吗?”

“不是超级市场。等我想想,对啦,在羽代辅助公路旁有一个叫‘牛若丸’的汽车旅馆。”

“是牛若丸呀!那是今若的弟弟嘛。”

今若是幼名,成人以后称阿野法桥全成,是源义经(日本平安朝时代末期的武将,牛若丸是他的幼名——译者注)的胞兄。名字虽然相同,但是要和收据上的“今若”联系起来就有些勉强,可是目前只有这么一点线索呀!

“反正先到‘牛若丸’看看。”

渡边立即行动起来。“牛若丸”是羽代辅助公路旁林立的汽车旅馆中的一个。在许多外表奇异美观的汽车旅馆中,只有“牛若丸“是例外,全部都是单间式的构造,但室内的装饰却十分幽雅、大方,因此受到大家的欢迎,生意很兴隆。它除有古典式的外观外,从园林似的停车场还可以直接进客房,在“平安朝时代”式的寝室里装有彩色电视录相两用机和装有魔镜的洗澡间,还有男女合欢用的密室等。账房和客房之间装有内部电话和帐单空间输送机,付账或有事都可以在容人和服务人员不见面的情况下进行。渡边把那张纸条给账房看,账房马上就承认这是他们的收据。

“噢?是你们的收据呀!那为什么跟你们的店名不一样呢?”

“这不是店名,是房间的名称。”

“房间的……”

“有很多客人不愿意让别人知道他来过汽车旅馆,所以收据上不印店名,只写所住的房间名称,年月日嘛,怎么说好呢,这也往往会成为证据,所以省略了,嘿嘿……”这个上了年纪的帐房有些惶恐不安。

“那么,‘今若’是你们这里的房间名称啦?”

“是的,另外还有乙若、梦若、辨庆、常盘、静等。”

“原来如此,这些都是和牛若丸有关的名字呀!那么你知道这张收据是什么时候谁写的?”

“呀,这有点不好办,由于来来往往的客人很多,所以……”

“不会是由于有警察的关照生意才兴隆的吧?那么你知不知道三月八日‘今若’房间来了什么样的客人?”

渡边改变了询问的方式。估计松原忠太是三月八日被汽车撞伤后被抛进羽代湖的,那么罪犯在同一天到过“牛若丸”的可能性很大。可能和女人在这里淫荡后余兴未衰,一面打闹一面开车时把松原撞倒的。

“噢,你想了解这个事,请稍候一下就可以知道。”

“是不是去看来客登记册?”

“我们不登记来客,但是为了防止犯罪,在停车场和每个房间门口设有自动照相机,把车号和客人的脸照下来,并把车号记在每天的统计表上。”

“真的吗?”渡边高兴得差一点儿要跳起来。如果照相机照下了从羽代湖捞上来的那辆车的车号和驾驶员的脸,就有确凿的证据了。帐房好象是到里面办公室查存档,一会儿就取来了一个文件夹子,说:

“有了,三月八日到‘今若’休息的客人是这两位。当天除了这两位外,没有别的客人来过,车号是F57X35-4X。”

这个车号和从引擎号码查出来的那辆有问题的车子的号码完全一致。照相机拍下了三月八日到“今若”的一对男女——德岛清隆和秋本和子的脸。虽然焦点没有完全对好,但在照片上可以清楚地看出是他们俩。照片上清楚地印着3月8日16:32,即他们到这里来的日期和时分,收据上的数字5000是在“今若”两个小时的休息费。由此推测,他们是三月八日下午四时三十二分到的,两小时后离开了“牛若丸”去F市饭店。这个时间和松原忠太被撞的时间也完全一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