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杀机重现

1

五百万姑且堵住了小松的嘴。不知道能在多大限度上让小松保持沉默,但是救生圈已经收回,暂时度过了危机。尽管如此,小松的存在依然令人担忧。小松这个姓也不知是真是假。来历不明的敌人很难对付。

洋介去拜访中野,他在一家大型化工企业当工程师。中野热爱大海。海滨不开放的季节,他定期去游泳俱乐部夏季周末在海滩当救生队长。中野是个性格怪僻的人。

“哎呀,是你呀!到公司来找我,稀客嘛。”中野走进会客室,他不再是“弄潮儿”的形象,显示出跟机器打交道的技术人员理性的一面。应该说这才是他的本来面目。

“打扰你上班,对不起。”洋介表示了歉意。

“嗨,没关系。我干的活儿又不给公司创造效益,有没有我这个人无所谓。”中野脸上闪过自嘲的微笑。

“不会吧。”

“我们公司是公害企业。以前污染物随便排放,受到社会舆论批评,现在产品开发之前要求采取防范措施。这方面的研究公司本来不想搞,对策再好还不是光花钱,没一丁点儿盈利。”

“不过,这保障了社会安全,提高了公司信誉,不也是间接为公司作贡献么。”

“话是这么说。企业的头等大事总是盈利,只有这一条受重视。公司要存在和发展虽然少不了污染防治部门,可这一部门跟企业盈利相矛盾,当然抬不起头来。要是不去看看大海,真有一种今生虚度的感觉。你看,话题扯远了,最近你连游泳池也不来了么?”向海边打工的同伴发了一通牢骚之后,中野用探究的目光看着洋介。

“我找到工作了。”

“是么,太好了。这回是什么工作?”看样子中野以为洋介找到了别的零活。

“大和休闲俱乐部。”

“哎呀,大和休闲俱乐部可是大和建设集团的一流公司。你算找到个好去处。”中野的目光好像重新认识了洋介似的。

“前些天,过去当救生员的小松君来了。”洋介不经意地转入正题。

“小松最近去了吗?”中野的口气表明这在他意料之中。

“原来中野君你知道呵。”

“嗯,你太太出事以后,留下一个救生圈。我想,那种东西送去有什么用呢。不过毕竟是遗物,我就保存起来。小松说要交给你,就拜托他了。”

“原来是这么回事儿。”小松弄到救生圈的过程清楚了。可能舟津咏子死后,小松就瞄准了洋介,一直在耐心等待时机。肯定是打算放长线钓大鱼,时刻观察着洋介的动向。

“小松怎么了?”

“是这么回事儿。当时疏忽,忘了谢他,也没问他的住址,我想中野君可能知道。”

“就为这事儿?你也太客气了。送送救生圈,用不着那么多礼节吧。”

“人家特意打听到我的新单位,上门拜访,不适当答谢一下心里不安。”

“老实说,我也不知道。他常到海边来玩,所以混熟了,泛泛之交。因为救生员人手不够,我去请他的。”

“他没说大概住在哪一带?”洋介忍着失望继续问道。

“没说起过。好像在宾馆工作,他说准备辞职不干了。”

“宾馆?哪家宾馆?”

“叫什么来着?好像是涩谷的宾馆。”

“涩谷的宾馆?是公园酒店吗?”洋介依着涩谷的地名随口一说,中野的表情做出了反应。

“对了,就是公园酒店。你怎么知道?”

“提到涩谷的宾馆,除了情人旅馆,只有公园酒店一家。”

“差不多吧。你到公园酒店打听打听,也许有线索。”

“那我试试看。”

辞别中野,洋介心神不定。听说小松曾在公园酒店工作。这是偶然巧合,还是有什么关联?洋介以发生在公园酒店的雨宫武彦和咏子的“情事”为要挟,向雨宫家敲诈了一千万。如今,同一所宾馆的旧员工,作为新的恐吓者出现,攫走了洋介名下的一份进账——五百万。

难道真的出于巧合?要说雨宫家的报复心操纵了这新一轮恐吓,似乎不可能。

雨宫家不会想要挽回五百万遭恐吓的损失。而且小松显然是洋介的同类。虽有以毒攻毒之说,使用一种更危险的新毒挖出埋好的旧毒,无论如何不合情理。

利用小松会招致更大的祸患,这一点显而易见。

小松到底跟什么人有瓜葛呢。若不是雨宫家这条线,还是咏子。她身边虽没有小松的痕迹,但是,也许就像洋介隐瞒着庆子的存在,咏子也隐瞒着与小松的关系。

2

洋介去了一趟涩谷的公园酒店。到人事科问起小松,对方回答,找“小松淳次”的话,去年就辞职了。照片正是恐吓者的照片。他在宾馆属于客房部。辞职的原因没有细说,好像因为品行不端。进宾馆工作时的住址是新宿区新宿七丁目十X号五小宫山庄。

“小松”不是假名。当天洋介在公园酒店开了房间。一个上了年纪、看去性情温和的女服务员来铺床,洋介向她打听小松的情况。

“以前我住这儿的时候,有一个叫小松君的客房服务生。”洋介不经意地开始了诱导。

“啊,小松么,他不干了。”女服务员不知底里,接上话茬。

“唉呀,真不像话。我有事儿托过他呢。”

“托他什么事儿?”

“这下可糟了。还有笔钱在他那儿。你知道他的住处吗?”

“您到底什么事儿托过他?”女服务员不知是计,好奇心显露无遗。

“不太好讲。”

“什么事儿呢?”

“老实说,他告诉我有好看的地下录像带,我给他一笔钱,托他买。”

“真的么?小松还干这个?您运气不好,钱肯定追不回来了。”

“是因为不知道他住哪儿吗?”

“也有这方面原因。小松这人不地道,三天两头旷工不说,还调戏女顾客,经常有人投诉。”

“原来他是这种人?看不出来。”

“他这个人最会装笑脸儿,只奉承给小费的客人。其实他是被炒鱿鱼的。”

“什么原因被炒鱿鱼了?”

“偷看人家情侣的房间。”

“太恶劣了。怎么偷看法呢。”

“宾馆有户外擦玻璃的吊舱,按电钮能自动上下。夜班的时候,他就坐吊舱偷看。”

“擦玻璃的吊舱?亏他想得出来。”

“打那以后,不干活的时候,总是切断电源,防止别人胡乱动用。现在偷看不成了。”

“有没有办法跟小松联系上?”

“他这人特别孤僻,跟谁都不来往。您到人事科问问吧。”

洋介已经问过,进宾馆工作时的住处不知道现在还住不住。小松的情况终于有了一个轮廓。好容易在宾馆开了房间,一个人住未免可惜,洋介索性把庆子喊来了。